成亦城是一个人前来的,与亦海有大半年时间没见过面,这次碰到一起,似乎比以往更亲近了,但真正坐到一起后,却又找不到话题可聊。除了问候“最近还好吗?身体如何”便冷了场。
关季云等人见他们如此,便找了其他话题,气氛热络了,当说到齐御风与康允儿的事时,成亦城不免埋怨他两句:“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允儿那么好,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真想步上我的后尘?”
亦海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兄长神色依然冷厉,但眉宇间却弥漫了些许苍桑意味,由中一恸,对他有些愧疚,但却不后悔,谁叫这世上只有一个冬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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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辰下了楼来,继续与大家谈笑风声,但有些观察力敏锐的人却陡然发现,刚才还笑得一脸幸福准备爸爸样的他,这时却带了恼怒与不甘。
同样招呼宾客的聂如风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亦海和冬儿一眼,淡淡一笑。
冬儿的母亲楚恨忧也来了,正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于亚彤在一起,和于亚彤一起的还有冬儿的婆婆成夫人。
三个女人都有各自雄厚的背景,楚恨忧依仗的是多年来丰富多采的商战生涯,于亚丹依仗的是丈夫龙应扬对她的宠爱及富有传奇色彩的性格,而成夫人,所依仗的便是她两个优秀的儿子。成亦城的医术已日臻成熟精湛,名气逼人。成亦海所领导的成氏制药也是全面开花,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拿自己最拿手的来炫耀,炫耀过后,这才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遗憾。
楚恨忧单身一人,她苦恋聂如风一辈子无果,于亚彤遗憾的是自己的小儿子龙雯不服管教,她这个当母亲的,完全管不住她。成夫人的烦恼大家都知道,不提也罢。不过,她看楚恨忧虽单身却活得悠闲自在,开口闭口我的冬儿如何我的冬儿怎样,心里不痛快了,心道:你的冬儿确实是好福气,但若不是我的成全我那个傻儿子对她死心踏地,有你的冬儿现在的幸福日子吗?
成夫人远远望了正与沈诗捷等人说笑的冬儿,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冬儿确实是越来越令人惊艳,那种由骨子里散发的成熟风情,一举手一抬眸,尽是浑然天成的妍丽娇媚。也难怪她那笨儿子对她一往情深了。
但,成夫人不是外人,她是冬儿的婆婆,媳妇过的越好,做婆婆的肯定会吃味的。她远远望了亦海一眼,恰好捕捉到他与冬儿眸光相汇而撞出的火花,又暗自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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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散尽后,冬儿满脸心痛地望着喝得上吐下泄的亦海,又恼又恨,瞪了罪魁祸首聂辰一眼,在心里暗恨,果然一小人呀,自己阴谋败露不好好反思自己反而还行报复之事。
成亦城和关季云一道把亦海扶到楼上休息,亦海身高体长,半边身子歪倒在成亦城身上,无论他怎么推拿,就是不肯倒向成亦城那边,亦城也乐得轻松,只管扶着他的手往楼上奔云,活活把关季云累得惨,气喘吁吁把他丢到床上去,喘了口粗气,伸手捋了额上冒出的汗意,说:“这臭小子肯定属猪的,这么重。”
亦海忽然睁眼,说:“我是属牛的。”然后又闭眼。
关季云愣了下,笑骂:“你这头死牛笨牛,把我累成这样什么表示都没有,像话吗?”
一向了解弟弟的亦城在一旁露出淡淡的笑来,关季云忽然背脊一凉,问他:“我是不是被整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刚才在酒桌上,他可没少纵容聂辰灌他的酒。
亦城眸光闪了闪,忽然板起脸,恢复了向以宁所形容的“棺材脸”,说:“出去再说吧。”
这时候冬儿进来了,手上端着碗解酒茶,看到他们,唇边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说:“谢谢你们了。”
关季云摆手说没事,成亦城淡淡一笑,二人步出房间。并把门关上。
冬儿端了茶放到床头柜了,忍着笑说:“好了啦,这里没人了,不必再装了。”
亦海却不睁眼,把身子翻到冬儿面前,咕哝着:“我头好痛---”
冬儿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亦海舒服地闭眼,过了会,又说:“我的额头痛。”冬儿又替他按额头,“胃胀得痛。”
冬儿瞪他一眼,忍着气,又替他揉胃,过了会,又说小腹痛,又揉了小腹,她见亦海又要说话,主动把手罩在他的双腿间的隆起,轻声细语:“是不是这里也痛?”
亦海睁眼,见她笑得娇媚的脸,忙不迭地点头。冬儿冲他灿烂一笑,忽然一个用力,亦海惨叫一声,忙捂着双腿,说:“老婆,你要谋杀亲夫呀?”
冬儿没好气地戳他的额头,“谋杀个你的头,越来越不正经了。”
戳额头的手被一只大掌捉住,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等吻够了,手擘一伸,把冬儿整个人都往自己身上带,冬儿趴在他胸膛上,轻呼一声:“别,万一有人进来可不好。”
“怕什么,去把门锁上。”见冬儿犹豫,又崔促,“去呀,昨晚好事被那两个混小子给破坏了,今天你可得补给我。”
冬儿失笑,“是孩子们捣乱,关我什么事?”
“子不教,母之过。孩子犯事都是做母亲的来弥补。”他说得振振有词。
冬儿又气又好笑,揪了他的鼻子,“就你歪理多。”见他“性”趣盎然“精”光闪闪的眸子,又一时心软了,起身把门反锁了。
寂静的午后,宁静的聂家某一间客房内,偶尔传出细细的娇喘及粗哑的低吼,伴随着小小声的声语:“你好奸诈,居然装醉。”
“若不装醉,你现在可享受不了为夫的卖力服务。”
“聂辰好像也醉了。”
“那当然,想在我手上讨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很得意的语气。
“会不会,他也和你一样装醉?”
“有可能。”运行良好的机器忽然停了下来,“那晚上我还得努力加把劲才是。”
“你还火上添油?”一记拳头拍打在肌肉上的声音,“算了吧,反正咱们也没吃什么亏。”
“谁说的?这阵子你以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时常克扣我军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冬儿失笑,“人家也是礼尚往来,你别忘了,先前你也曾这么小人过。”
亦海嘿嘿一笑,继续律动,“说得也是,算了,放他一马吧。”
过了会,冬儿又问:“季云又没惹你,干嘛要整人家?”
“聂辰灌我酒的时候,他在旁边瞎起哄。”
“真搞不明白,这聂辰也太小人了。”
“战败之军嘛---可以理解。”
“聂辰摆明了不想让咱们好过,接下来怎么办?”
“礼尚往来。”
“你要怎么做?”
“女人,你给我专心点---”不爽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火气,“再打扰我的好性致,当心等下让你下不了床。”
又过了良久,一阵轻轻的喘气声过后,又是一阵轻声细语:“刚才你妈曾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妈说了什么?”
“她说,她年纪大了,一个人管理诺大的成家,有些吃不消了,要我回去帮她。”
“她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你怎么不拒绝她?说我的事业在美国,短时间内还不能回去。”
“上次就说了呀,你忘了吗?”
“那你就说美国那边空气好,孩子们不容易得怪病。”
“上上次也用过了。”
“----”
亦海不说话了,思考着什么。冬儿急了,推他,“说话呀,我不可能真的回香港去吧?我可不想和你分隔两地。”
亦海望了她,慢吞吞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
冬儿双眼一亮,娇斥:“那你还不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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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海的办法很简单,他非常愧疚地对母亲说,我知道妈你一个人主持成家确实不容易,也辛苦,生为媳妇的理应替妈你分忧解劳。我和冬儿商量了下,决定让她下个月就回香港去,帮妈打理家务。
成夫人高兴坏了,但知子莫若母,她又怕这只是这混儿子的缓兵之计,又问:“下个月真的能让冬儿回去么?你舍得?”
亦海满不在乎,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总不能为了我们把自己的妈累倒吧?
成夫人很欣慰,慈爱地拍儿子的肩膀,“这样也好。妈也不想真的分开你们小两口。只是妈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操劳了,趁冬儿年轻,可以跟在我身边多学点,以免到时候真正管家时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然后成夫人又问他的事业如何,亦海如实照说,大概还有一年时间就可以搞定了。成夫人喜道,让冬儿带孩子们回香港去,你好好打拼事业。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你们怎样恩爱妈都不会管了。
亦海说:“我会让秘书合理安排我的时间的,大约三天回香港一躺。”然后又说,我那秘书可是有着多年的专业经验的,安排时间非常有学问。
成夫人大惊,忙说:“别别,美国离香港可远呢,坐一躺飞机都要十多个小时,你会吃不消的。半年,嗯,三个月回来一次就成了。”
亦海路出苦瓜脸,“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孩子呀。”
“----那,把孩子留在美国?”到时候她就住到美国去,含怡弄孙!
“可是孩子们又舍不得母亲呀。”
“-----”成夫人终于知道这混账儿在打什么主意了,又气又恨,却又无可耐何,她知道这小子对冬儿的感情,若真的三天就回去一次,那身体肯定吃不消的。作母亲的,哪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承受相思之苦天长地远的来回奔波,不得已,只能打消让冬儿回香港的主意。
但成夫人仍是对亦海和冬儿下达死命令,好吧,再给你们一年时间,等亦海把美国那边的事业搞定,就必须回香港,不许再有其他借口。
亦海把胸脯拍得响亮,说一年后一定让冬儿回香港,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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