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氏办公大楼出来,已经五点多钟了,陡然起到灿灿还在幼儿园,便发足马力急匆匆赶了过去,想着灿灿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劝儿园里,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心里就是一阵自责,唉,谈“正事”去了,差点把孩子都忘掉了。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奔到幼儿园,小小班空荡荡的教室让我心下更加慌乱,忙问正在打扫的老师,“请问,梁玄曜呢?”
年轻女老师上下打量我,笑道:“你就是梁玄曜的妈妈吧,他已经被人接走了。”
我大惊,忙问是谁来接他的。
“一个男的,挺帅的,开白色宝马。是不是梁至曜的爸爸----”估计看我脸色不对,又立马改口说:“我见你一直没来接梁玄曜,便打电话通知你,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的。我以为,以为你们是一家人---”
我忙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确实有一个是幼儿园的号码,但,我怎么没接到呢?我的手机铃声设置的是彩铃音乐,从来都是不离身的,没道理会听不到的,看看来电电示的时间,下午4:45分,那时候我正与亦海谈事,包包就放在我旁边的,办公室里清静异常,没道理我会听不到。
幼儿园老师见我脸色不好,也跟着紧张起来,又说了那人的特征,“短头发,身材挺高的,穿着白色衬衣红色毛衣,黑色裤子,开着宝马,是白色的,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带了江诗丹顿的腕表,手机是银色的诺基亚,还有,梁玄曜对他很是热情,那人一来就把他抱在怀中,想必是认得的---”
开白色宝马,穿衬衣外套毛衣的手戴江诗丹顿,再加上诺基亚的手机,脑海里已有个清晰的轮廓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奇怪,这幼儿园每个班有十五个孩子,每个来接孩子的家长,她们都会把对方的特征记得如此详细么?
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方长得帅,所以,就,就多看了两眼。”
*
打电话给聂辰,问灿灿是不是在他那里,得到肯定答复后,我忍不住火气飙升,“幼儿园老师打的是我的手机号码,为什么却接到你手里?”
他没有吱声,只是说灿灿还在他那,是我去接他,还是他给我送回来。
我说当然我去接他了,顺便把有些事问清楚。
去了聂辰的住处,是他亲自开的门。
我问灿灿还好吧,他神色淡淡扫我一眼,说了句“在客厅里玩着呢。”便转身。
我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今天的他不大对尽,但也没多问,便随着他进入客厅,灿灿正在客厅里玩得开心,见到我也只是喊了句妈妈便继续埋头玩他的宝贝玩具去了。
我又气又恼地瞪他一眼,这个小白眼狼。
我向聂辰道了谢,感谢他帮我接灿灿,聂辰神色淡淡的,对我冷哼一声,“忙什么呢?居然忙到连孩子都忘了。”
我沉默了下,在心里犹在想,我与亦海见面的事,要不要告之他呢?
“是去见成亦海吧?”
我先是惊讶,然后是默然,“你都知道了?”
他神色越发冷了,目光锐利地在我身上扫射,声音冰冷,“我猜,不止见面,还做了其他事吧。”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既然你都已知道,又何必再问?”我看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很感谢你代我接灿灿放学。但请问一下,为什么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却被你接到了?”我留给老师的电话是我的手机号码及出租屋里的座机。我的手机是有来电显示,就算我没听到铃声,也不可能是他接到。因为手机号码不可能重复的。
他燃了根烟抽了起来,袅袅烟雾使得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却更增添了阴沉的感觉。
“你在怀疑我么?怀疑我在你手机里安了窃听器?”
我没料到他这么主动问出来,倒有些不自在了,面色缓了缓,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奇怪---”
“原来,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也从来没有替我考虑过我。”他打断我的话,声音微微拨高,“我知道你和成亦海在一起是爱情,为了你们伟大的爱情,你不惜自毁名声。值得吗?”
我别开脸,生硬地道:“我和亦海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冷笑一声,“前天晚上,你还在我床上。”
我的脸烫了起来,撇开头,涩涩地道:“对不起。”
他没说话,只是恨恨瞪我,眼里有着愤怒,不甘。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原来质问他,却因为被他得知我和亦海的事变得被动且愧疚起来。
“聂辰,亦海的事---”
“你不必多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当没发生过。”他打断我的话,又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截烟头掐熄,丢进垃圾桶。
我讶然地望着他,他哼笑一声:“我没你想像中的大度。”
这么说来,他是准备与我划清界线了?这倒也是,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这种事的。我心头稍稍好过了些。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多作解释了,虽只是床伴关系,但也要讲究忠诚二字,是我先破坏了,没道理求他还会与我继续下去。
“刚才,成亦海给我打来电话了。”
我怔了怔,问:“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不会与你再继续下去了。”
我呆了呆,“就这样?”
他反问我:“不然呢,你认为,他还会说些什么?舍不得你,要继续和你纠缠吗?”
我沉默了下,思考着他话里的真实度,可信,又不可信。回想着今天下午亦海对我说的约定,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我说:“我和亦海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他冷笑连连,“然后你好和他双宿双飞?告诉你,没门。”他狠狠拽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一直称我为资深花花公子吗?那应该了解花花公子的德性,我看中的女人,没有人能逃得掉。在我还未厌倦你之前,最好乖乖的不要提分手两个字。”
我望着他,并未有他形于外的怒火,“你凭什么?”
他不语。
我盯着他,“就因为我没有爱上你,让你很不爽?”
他看我一眼,懒得说话,或是默认。
“你这又是何苦?就算我爱上你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大男人主义的自豪感?”
他仍是那副死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又重新抽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望着窗外的夜景。
从这里望去,整个维多利亚港美景尽收眼睑,寒风猎猎,吹动窗边拉帘扑扑风响,凭增一股飘逸与浪漫。
进口家具再加上一整套家装,装饰得无比豪华,这是有钱人享受的,想像着旅游徒中他带给我的便宜,及在河南那段时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叹气,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虚荣拜金女人,也不替自己找理由了,找男人首要的条件仍是对方的经济基础。
聂辰对我若即若离,一会儿好,一会又莫测高深,哪有亦海所说的对我也是有心的,估计是花花公子不容易吃到所以才觉得味道不错的原因吧。
“干嘛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他仍是不理我,只是望着窗外的夜景。
我没辙了,摊摊手说:“你这副模样,要我怎么爱上你?真的有点困难。”无法让我爱上你,也是你自个儿表现不好,怨不得我呀。
他忽然转头,瞪我。
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我笑了笑说:“算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才走了两步,手腕被他抓住,望向他恼怒又阴沉的面孔,轻声问:“怎么了?”
“你和成亦海之间----”
“已经分了。”
他神色惊讶,“分了?”
“对。”我平静地道。
“你没说谎?”
“---”懒得理他了,爱信便信,不信就算了。
“等等,”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说清楚,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看他一眼,轻笑:“你认为,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他沉默了会,又说:“可是你今天见到他了,还---”
“不过是为了作最后的离别。”我淡淡一笑,“若咱们分了,我们也可以来一场最后的离别。”
他咬牙,“有没有人骂过你没心没肺?”
我眨眨眼,微笑道,“有。”
“谁?”
“你。”
“----”
我轻呼一声,他捏得越来越紧了。“可以放开我吗?我要回去了。”
他没有动作,但稍微松了力道。
“或是,你要我留下来?”
他立马放开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及矛盾。
我揉了揉手腕,轻声道:“那我走了。感谢你帮我接灿灿。”
他没说话,双手叉在裤袋里,目送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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