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地,女孩们瘫软在地,了却一桩事,她们却全然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感到迷茫无助,不知何去何从。
陈储玉看着她们这个样子有意想说些什么,可她现在自顾不暇,心脏又开始疼了。
那些原主记忆里的画面又开始翻滚,像是烧红的刀子,凌迟在她身上,看向顾奕时忍不住恨意翻涌。
原主的感情太强烈了,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所说的那样,灵魂变弱,连带着原主的情绪对她影响也变大了。
陈储玉移开眼,迫使自己不去看顾奕。
手上传来如羽毛一般的触感,陈储玉睁开眼睛,是那群女孩中为首的那位,“姐姐,你没事吧?”
随着她的视线,陈储玉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背上一道月牙血印,原来她不知不觉中指甲深陷肉中,指甲上都是一小片血渍。
她摇摇头,在女孩担忧的目光下,微微一笑,“没事。”
女孩没说话,将用手绢包裹着的硬物放到她手上,复又去那群女孩中安慰哭泣无措的女孩子。
她打开一看,是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那把匕首,白虎图腾活灵活现。
是顾奕的东西,还给他吧。
“顾奕。”陈储玉走到顾奕身边。
顾奕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拿着匕首的手上,在她手背上停顿了一下,轻笑一声接过,似自嘲也似调侃,“今日不发疯了?我以为阿玉会趁此机会将这把锋利的刀刃送入我的心脏。”
陈储玉压了压心底翻涌的情绪,“我有话与你说。”
女孩面色苍白,嘴唇翕动,声音微弱,眼中是破碎的光,隐忍而悲哀,连带着他的情绪也被牵动。
“嗯。”顾奕答应下来。
“是你……”
陈储玉开口,可是短短几个字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
“什么?”顾奕凑近。
陈储玉抓住顾奕的衣襟,目光灼灼,强力压下心脏的绞痛,“你杀了我……”
不待她说出最后几个字,喉咙一阵腥甜,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顾奕伸手接过人事不省的女孩,一双整日散漫的眸子一片腥红。
浑身的气势令在场的女孩们噤若寒蝉。
原本以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对我说呢,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要求吗?
阿玉,十几年的情谊比不过世俗的眼光吗?就这般厌恶他吗?厌恶到不惜让他杀了她?
昨夜也是这样。
“出来。”
女孩们以为是对她们说的,一个个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不多时,一个红衣少年出现,速度快的让人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出现的。
“嘿嘿。”林旭挠挠头,心虚底气不足,“那个,教主大人,我是出来寻你的……”
顾奕闭闭眼,实在没有平常的心力去教训这个小子,“回去说。”
林旭看着抱着人运转内力已经先行一步的人,疑惑地嘀咕,“教主大人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竟然没揍我……”
一转身与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那个啥,”林旭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自认为向自家教主大人学得很像,“你们家在哪,本大侠送你们回去!”
沉默,还是沉默……
林旭感到好尴尬,都没人理他,好在一个女孩站了起来,说了一句直接让他瞳孔震地的话。
“魔教建教许久,不考虑融入些新鲜血液吗?”
……
魔教建于罗黎山,地形多样,魔教在此地依地势而建,不像坏人窝,倒是更像是一处普通的聚落。
一间木屋中,身形消瘦的儒雅青年收起了把脉的手。
“如何?”顾奕见此问道。
“教主,她的脉象虚浮,表面上看着就是心疾。”沈卿一五一十地述说。
“实则呢?”表面上看,那么说明还有一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
“卿医术薄弱,实在看不透,只能说,不仅是心疾这么简单。”沈卿摇摇头,对自己不能更好地帮到忙感到很是抱歉。
“心疾对记忆可有影响?”顾奕思索了一下,问道。
沈卿诧异:“教主如何这般说?不曾有过这种例子。”
“沈卿,劳烦你再看看她体内是否被下毒或者头部有过创伤。”
沈卿否认,“卿早已查探过,没有其他问题。”
他为了寻找造成她心疾这般严重的缘由,早已经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事实就是他方才所说的样子。
看着教主一脸严肃沉凝,沈卿郑重道:“教主别担心,卿定会尽力。”
“嗯。”顾奕淡淡应声,听不出情绪。
“卿退下了。”沈卿提出告退,不欲再打扰。
只要教主需要,他定在所不辞。
沈卿心里默念。
“顾奕……”女子带着泣音唤他,她眉头紧锁,好像陷入极端的痛苦之中。
陈储玉只觉得自己深处水深火热之中。
又是那个地方,墙面飞溅着血迹,青石地面上淌着鲜血,汇聚成小溪流如水池中,晕染一池红色。
静,无边的静,一片死气的静。
她尽力不去看那些死相凄惨的人,这些鲜活的生命昨日还眉眼含笑地和她打招呼。
还有山庄的孩子们……是谁……是谁这般狠心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她摔倒在地,沾了满手的血,手脚被擦破,火辣辣的,她顾不及疼痛与满身狼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一个方向跑。
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吱——
风吹开的大门,内里的一幕让她僵硬在原地,心底的那一丝庆幸也被事实无情抹杀,她的双亲被斩于剑下,鲜血溅了一地。
那人背对着她而立,浑身肃杀,冰冷的刀刃滴着她至亲的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那个地方的,她只知道她必须逃,必须活下去,她要报仇,无论任何代价!
阴暗的假山死角,她抱头无声哭泣,突然听见脚步声,她抬头,一个女子浑身狼狈,竟然与她的面容一模一样!
“她”眼神幽幽,蹲下与她平视,咧嘴一笑,“看见了吗?是他杀了你至亲,他是谁你知道吧?魔教教主。不论你是谁,你都应该杀了他,否则……”
那个“她”声音陡然变得刺耳尖厉,面目狰狞扭曲:“你就该和整个落霞山庄一样死不瞑目!”
她猛得醒过来,感觉到冷汗浸湿了脊背,有人拿着帕子,一点点替她擦拭额头的汗。
这一幕似曾相识。
“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