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城外,西州方向。
冷风凛冽,男子一席黑袍,抱剑望着黎明的天边。
“南宫道友,你确定要去西州?”白令婉爬上一个小山坡,看着男子的背影问出声。
她靠着一棵树缓缓力气,她很佩服南宫晟的恢复能力,一样受伤,甚至他还比自己伤得严重,竟然比她恢复得还快。
也许是初初的丹药好,白令婉摸了摸口袋,可是她总共也没多少了。
若不是南宫道友不让她亲自去与初初当面道别,导致走太急,不然她就跟初初多讨要一些了。
“嗯。”
“可是,如果你要去万虚书院的话,没有推荐信可不容易进去。”白令婉直说了,这话太直白不好听,但希望南宫道友能听进去,免得去碰壁。
没办法,现在的机制就是这样,要去比较有名的书院一般都得有人推荐。
所以现在这就有很多弊端,有些有能力的修士就很难被赏识,难入大书院,这种出生不好的修士,要不成为散修,要不就只能拘泥于籍籍无名的小书院,但这类书院资源自然就比不上大书院,在修道之路上一般难走远。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被破例提拔的人自然就比较幸运。
但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她很佩服南宫晟的能力,但是很遗憾她做不了什么。
她一意孤行出来游历,家里人明确放话不会管她也不会给予她资源,她不愿意妥协,自然不好厚脸皮跟家里要资源。
“没事。”
看着南宫晟生人勿近的样子,白令婉感觉她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对某些事执着。
算了,各自有各自的机缘。
她独自出来闯荡,没有碰壁么?
可她不后悔。
所以,她又怎么能凭借自己的认知去判定另外一个人。
但是下一站,她去哪呢?
也去西州?但这会不会显得自己像小尾巴啊?
“白道友打算去哪?”
“嗯……我不知道。”
“白道友还年轻,还是去书院修习吧。游历固然好,终归不是万本之策。”
“好吧,那我回家一趟,南宫道友自己保重。”也是,她好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
她有点想家了啊。
白令婉提出告辞,南宫晟没回答她,她就当他知道了,起身离开。
“白道友。”身后的男子叫住了她。
“嗯?”白令婉疑惑回身。
“事事难抉择,万事多思量,悔莫如憾。”
白令婉“哦”了一声,不明所以。
南宫晟看着白令婉消失在丛林的身影,东边泛起了鱼肚白。
有人说,黎明是光明的开始。
有人说,黎明是黑暗的悲哀。
人的一生,是难以做到绝对的对与错的。
可怎么选呢?
没人告诉他,所以他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凌厉的目光,恰似黎明迸发出来的光明,利剑划破黑暗的枷锁,欲将身处黑暗的人拖拽而出,而这或许也是一次来自黑暗的救赎。
万虚书院,中州,没事,一步步来吧。
这一世,还很长……该付出代价的,都逃不掉。
……
西州某小城,一人烟稀少的村落桃花开了漫山遍野。
一处小木屋里,一张矮桌上摆上了一只龟甲与蓍草。
道袍青年盘腿而坐,口中念着咒语。
突然道袍青年停下,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
而后直直倒了下去。
乌鸦围绕着道袍青年扑朔着翅膀,黑色的羽毛掉了一地。
“喂喂喂,算命的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此处人烟稀少,哪有什么人回应,只有清风徐徐,吹拂着窗上挂着的风铃叮当响。
“小鸦鸦,不要叫……没事的……”
道袍青年发出微弱的声音,安抚着暴躁的乌鸦。
“都叫你不要算你那堆破玩意儿,要遭天谴的!”
乌鸦满含怒气,飞到道袍青年头边碰了碰他。
“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怎么能不算?”
道袍青年苦笑,这个地方已经极尽隐蔽,还是被发现了啊。
他,越来越厉害了。
“拜托,你是符师、符师!”虽然它叫它算命的,但是它看不得这人不要命的架势。
也不知道图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可是现在,卦师都不在了啊,因为有人容不下……咳咳……”
屋外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进,乌鸦歪了歪头,道袍青年在乌鸦看不见的角度,手指微动掐算着。
然后惊讶地发现往常的艰涩,现在竟然异常的顺遂!
柳暗峰回,花隐路匿。
来人很有礼貌地想征性敲了敲门,“吱呀——”
屋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进入这间狭小昏暗的屋子,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道袍青年睁不开眼睛。
道袍青年艰难地坐起身来,将身旁的乌鸦捧如手中。
怀里的乌鸦异常安静。
道袍青年听见那人清朗的声音,“妙算子。”
……
圣道峰。
灰袍男子周身涌动着暴虐的灵力,额头青筋暴起,极力控制自己的面上平和的表情,但这显得其面容更为狰狞,只是其语气中淡漠夹杂着阴狠。
“天道,是本尊小看你了。”
男子手中浮现一副画面,赫然与男子的面容有七分相像!
男子眼中是极尽的冷漠与弑杀,手掌一收,画面骤然破碎。
但那又如何,逆我者死!
……
花开同盛,各赏一芳。
青陵宫大殿。
陈储玉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殿内烛火摇曳,环境幽冷。
[不是吧不是吧,你才回来你姑姑就要给你一个下马威?!]
炮灰系统捂着腮帮,咬着自己的爪子。
“回乾坤袋带着去。”陈储玉低着头给系统比了个嘴型。
“宫主小心。”单秋月的声音传来。
陈储玉俯了俯身,让广袖遮住系统的身体。
正好与系统颤颤的钴蓝色眼睛对上。
一统一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窒息”二字。
可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经过,未停留一秒。
陈储玉抬起头,见陈青陵已经走出大殿了。
“姑姑不愿见我。”陈储玉说的是陈述句。
单秋月看了一眼躲在陈储玉身边的兔子,开口道,“宫主的意思小姐可明白?”
陈储玉无奈,她不明白。
她回青陵宫反派姑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理她。
“如果姑姑在意的是在莹城的事情的话,事出有因,我没什么后悔与辩解的。”
单秋月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可小姐犯了宫主的避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