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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竟明感觉很疲惫。想起西柏坡工业园区防洪大坝要开工的事情,他就给苏日亮打了电话。手机没开,办公室电话没有人接,这说明苏日亮还没来上班。他就转出去了,到办公室马进主任那里坐了坐。等转回来,见一名办公室人员正在他屋里整理卫生,王竟明让那人不要做了,并告诉严秘书:“苏县长如果来上班,告诉我一声。”说完就靠在皮椅上,眯上了眼睛。
王竟明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闪现出波涛汹涌的山洪。大山洪已经深深刺激了他。睡意全无,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的窗前。冬天的树叶已经落尽,院里和街道上滚动着枯败的树叶。看到这种景象,他对西柏坡工业园区和林山的防洪大坝施工隐隐担忧起来。这时苏日亮推门而进,笑着说:“哈哈,王书记,你好厉害呀,严秘书的一句话就把我调来了,我可是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进呢。”王竟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苏县长,抱歉啊!”苏日亮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小严说让我等你一会儿,他要来通知你,让我拦了,我想我还是亲自来吧,你这些天太辛苦了。”
二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王竟明继续对防洪大坝工程的匆匆上马提出质疑,他希望苏日亮能下令让工程停下来。苏日亮有些严肃起来:“王书记,你这是怎么啦,县政府的决议想推翻就推翻啊?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嘛,司总不是表态了吗?”王竟明严肃地说:“我觉得司总的表现很反常,在我的说服下,他已经同意等新方案出来再上马了,而且是亲口跟我说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苏日亮气呼呼地说,“回头我得骂他们了,真是懒驴不打不拉磨,犟牛不打不踩沟!”
王竟明一时语塞,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这样会制造新的矛盾,还会把司德凯给搭进去。既然答应开工就别干涉了,下一步只有催促司德凯和秦丹霞他们尽快在施工中调整方案吧。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找王竟明,王竟明望着苏日亮说:“好啦,回去吧,等大坝建好了我给你庆功。”苏日亮对王竟明此时的神态很陌生,迟疑地走了。一连串的事情都与司德凯有关,搅得苏日亮心里越发不安。
苏日亮走后,一个强烈的念头在王竟明脑中升腾,他必须马上找到司德凯,去解开那个神秘的疑团。这种念头竟然使自己像孩提时代那样倔强、固执。到了西柏坡工业园区建设工地,他直奔司德凯的办公室,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令司德凯吃了一惊:“王书记,出了什么事?”王竟明脸色铁青:“没什么事,司总,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司德凯不明就里地一笑:“怎么啦,王书记?”王竟明一脸的冷峻,严肃地说:“司总,您一定认识张东生这个教授吧?据我所知,他是个严谨、执著、勇敢的知识分子,我想他的学生也应该不会错,但我从你的身上却没有看到这些。告诉你,如果工程出了问题,站在审判席上的不仅有我,还会有你!”王竟明掏出那张老照片放在司德凯面前,“你看看吧。”司德凯看见了那张老照片,双手不停地颤抖,精神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脸色苍白地说:“我的老师,老师!”他想起当年,一次次闭上了双眼。王竟明说:“您什么时候能给我讲一讲过去?”司德凯默然,眼神迷离,险些跌倒。
王竟明把他扶住了,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冷峻。
司德凯不敢看他的眼睛,躲闪地看着照片。
王竟明转身就走,刚迈过门槛,忽然听到背后咣当一声,回头一看,只见椅子倒了,司德凯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淌着虚汗。
王竟明的脑袋嗡了一下,大叫一声:“司总!”冲过去将其抱住。司德凯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用颤抖的手指了指上衣口袋,王竟明掏出一个药瓶,打开一倒,竟然是空的。他扶起司德凯冲出屋外,大喊着:“快来人——”
司德凯的疲弱身躯躺在了葫芦乡医院的急诊室里,王竟明打电话找来了山城医院心血管病专家和本院医生一道紧急救治。急救室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站满了人,有王竟明、秦丹霞、苏小剑以及大鹏电厂建设工地的部分工人和技术人员。大鹏电厂的刘鸿达听说了这个情况,现在正往医院赶着。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急救室大门,人们不说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位医生,人们赶紧拥了过去。王竟明抓住医生的手说:“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病人抢救过来!”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病人的家属进去吧。”家属?哪里有他的家属啊?大鹏电厂的一个副总先进去了。
秦丹霞的泪立马涌了出来,她一头扑进门,王竟明也跟了进去。
急救室的抢救台上,司德凯脸色苍白,秦丹霞抱住他低声啜泣着。司德凯微动了一下说:“丹霞,王书记呢?”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王竟明走到床前,抓住司德凯的手,激动地叫了一声:“司总!”
王竟明满脸泪痕地说:“司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呀,都是我的错!”司德凯微微摇摇头:“我就要走了,我这条命都是老师给的,就是张教授,我一生的荣誉也是他给的。我到那边见了老师再向他赎罪,可就是有两件事我放不下,一是没能破解大山洪,这个难题只能留给丹霞和小剑他们了……”王竟明红着眼睛说:“您不能这样,西柏坡工业园区需要您,新大鹏电厂需要您啊!”司德凯脸上绽出微笑,说:“王书记,我爱西柏坡工业园区,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撒在这里。”王竟明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司德凯喘着气对王竟明说:“我是张东生的学生,可我没有勇气承认。那场劫难,老师为了我献出了生命,可我却窃取了老师的研究成果。多年来,靠着老师的心血,我获得了许多荣誉和鲜花,这正是我的罪过啊。为了赎罪,我主动要求调往大鹏电厂,想着不能给大鹏电厂人丢脸啊!上次大山洪带来的惨剧,把我打蒙了,因为我设计的方案就是老师的研究结论,难道张教授用生命换来的成果是错误的吗?张东生,我的恩师,是山城人民心中的英雄,我不能对他有丝毫的怀疑,更不能玷污他。”语音刚落,却见司德凯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秘密随着他的生命一起去了。王竟明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相都揭出来,那将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啊!而司德凯的秘密只到自己这里就停止了。
王竟明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几天以后,司德凯的葬礼在西柏坡工业园区举行。仪式很隆重,他是山城和大鹏电厂共有的英雄。巨型高炉的底座上,挂着巨幅黑底白字的条幅——“司德凯同志永垂不朽”。周围站着秦丹霞、王竟明、苏日亮、孙老汉、苏小剑以及从大鹏电厂赶来的领导和工人。王竟明这才知道,司德凯是孤身一人,没有后代。他们都臂缠黑纱,秦丹霞手捧骨灰盒,王竟明、苏日亮将散发着芬芳的玫瑰花瓣洒落在洁白的骨灰上。秦丹霞抓起花瓣和骨灰撒向大地,撕心裂肺地一声声呼喊:“司总啊——”
秦丹霞的泪水滴落在骨灰上,继而滚落在西柏坡工业园区冰冻的土地上。
2
一连几天,王竟明都很少说话,有时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发呆。严秘书看在眼里,问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王竟明说:“我的病,医院治不好。”他又说,“严秘书,请你给我接通秦丹霞的电话。”电话打过去,秦丹霞怎么也不接,王竟明站起来说,“我们到葫芦乡找她吧。”王竟明到了葫芦乡,下车的时候,山风嗖嗖地在耳边掠过。天已经黑下来了,映衬着葫芦乡柔和的灯光。
司德凯去世以后,秦丹霞休了两天假。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布置起小小的灵堂,床头柜前放着司德凯的遗像,遗像前摆放着那枚紫色山石。旁边的音箱里播放着低沉舒缓的《天堂之声》,门铃响起了。秦丹霞擦擦眼泪,打开门,门外站着王竟明。
“进来吧,”秦丹霞表情肃穆,“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王竟明走进秦丹霞的卧室,秦丹霞含着眼泪说:“王书记,司总是个好人,我都认他做了干爹,你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司总发病的?你面对着他的遗像说!”
王竟明默默说了事情的经过。秦丹霞气愤地扑上去抓住王竟明的衣服,发疯地推搡着他:“不可能,这都是你编造的,是你害死了他,我决不原谅你!”
王竟明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不吭一声。
秦丹霞终于累了,停下手,呼呼喘气,似乎恢复了理智:“特大山洪过后,司总要离开西柏坡工业园区,你不肯。他留下来了,你又秘密调查他,你安的什么心?如今他死了,你就好受了吗?你知道司总这几天是怎么过得吗?苏县长硬让他用老方案施工,他没有办法,为保证质量,他只有日夜坚守在工地上,他的身体那么虚弱,又怎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说完又嘤嘤哭起来。王竟明觉得不能让秦丹霞再背包袱,就拿出了那张旧照片,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真相。秦丹霞前前后后一想,司总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王竟明叹息着说:“我们不要怪司总了,但是我们得记住一个教训。人是不能欠账的,欠的越多,包袱越重。司总心灵的包袱压垮了他!”秦丹霞脸上浮现出恐惧不安的东西,她说不清这种感受。王竟明掏出纸巾递给秦丹霞,说,“丹霞,你可能恨我,但你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请你记住司总的话——征服特大山洪,建成风能研发中心,建成我们的循环经济区,这样的大业离不开你呀!”
秦丹霞一下子倚在王竟明的胸前,放声大哭,王竟明心头一热,像哥哥那样怜爱地拍着秦丹霞的肩头。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秦丹霞把深埋的头抬起来,离开王竟明,轻轻地说:“王书记,对不起,您可以走了。”
王竟明脚步沉重地走了。
郝芸回到山城,还带来了各种调入手续,按照她在省城银行的级别,她应该到山城人民银行当副行长。可是,人行的职位已满,不能给她安置了。王竟明没有怎么发话,马进主任就找分管金融的姚勇副县长,姚勇找了银行方面协商,将郝芸安排在了建设银行。在郝芸看来,这当然是权宜之计,她打算稳定下来还是去人行。虽然上班了,可因为她在建行是个闲职,行长悄悄告诉她时间由她随意安排,也就是说她可以不上班。王竟明对行长的照顾很不满意:“我们不能搞特殊嘛!”郝芸沉了脸说:“我没有搞特殊,要是搞早就当行长了。”这样一来,在刚到山城的一段时间里。郝芸几乎天天在家,或收拾家务,或偶尔翻翻金融方面的书、时尚休闲杂志什么的,或者干脆大段时间地看言情电视剧,时光在她手中就这样随意打发着。她想,做一个赋闲在家的女人真好,多少年她已经没有这样放松自己的身心了。
西柏坡工业园区新大鹏电厂基地,刘鸿达派来了一名副总指挥。副总指挥名叫周进,曾任大鹏电厂第三分厂总经理,此次他是来接任司德凯的职务的。周进曾就读于清华大学冶金系,是发电行业的高手。但是,这几年周进主抓大鹏电厂的工程建设,因此对建筑又颇为精通。刘鸿达目光落在这位白面书生的头上时,想到的是避免防洪大坝再次遭遇大山洪的灭顶之灾。因为他始终认为前次遭难皆因“豆腐渣”工程而起,如果派一名懂建筑的专家亲临西柏坡工业园区指挥,无异于加大了工程的安全系数。刘鸿达说:“司德凯倒下了,这是两个山头,就靠你周进冲锋攻克啦!”周进立下军令状:“刘总放心,我们一定拿下!如果拿不下来,我周进再不回来了。”刘鸿达笑了:“不用回来了,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总部了。我们大鹏电厂风能发电系统搬迁至西柏坡工业园区,标志着旧大鹏电厂历史的结束。我们的大部分职工将痛别北京,到西柏坡工业园区那里开始新的生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通往西柏坡工业园区的高速铁路马上就要开工了!”周进欣慰地笑了。刘鸿达想起了司德凯,眼睛湿湿的:“老司没有给我们大鹏电厂丢脸,他被山城人民看成英雄。这是我们大鹏电厂人的骄傲!你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啊!”周进感慨地点头:“是的,我会的!”刘鸿达还有一个问题叮嘱他:“周进,这次防洪大坝整修很重要,要跟山城方面协调好。但是,还有一点要谨记啊,一切难题,你们一定要用科学发展观来破解!”周进眉头一抖,那是后怕产生的恐惧,恐惧过后就是坚强。周进大声说:“明白了,我们大鹏电厂人就是打硬仗的!”所以,他刚刚到达西柏坡工业园区,就来到荒凉的大山脚下,在司德凯的墓碑前献上了两个花篮,并向墓碑深深地鞠躬。
“这项工程能抵御十级以上的大山洪吗?”王竟明带着新上任的周进视察防洪大坝工程,边走边把司德凯遗留下的图纸递给他。
周进停下来,看得很认真,说:“王书记,我不懂防洪,但从宽度和高度来看,应该可以。主要是山洪到了西柏坡工业园区以后的走向很重要!”
王竟明赞赏地说:“是啊,你看到了问题的核心!司总老是在这里回避。”
提到司德凯,周进默然了,眼睛湿润了。
王竟明端详着周进瘦削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大鹏电厂人才济济啊,我们十分敬仰。但是,我的副总指挥,这一身排骨能筑成坚不可摧的工程吗?告诉你,大坝可是个难啃的骨头,没有一个好身体是扛不住的,我希望你首先吃好,多长肉,多添精神。对了,要不要把你爱人接来照顾你?”周进笑了,面带些许羞涩,说:“老婆就别接了,反倒添乱,不利于养精蓄锐呀。”王竟明忍住笑说:“你倒挺有意思的嘛!”周进天真地说:“我是从我儿子那里得到的启示,我原来经常出差,我的小儿子跟他妈一起睡。我一回家,老婆就把儿子抱到别的房间里去,儿子问:‘我为什么不能跟妈妈睡呢?’我老婆说:‘小孩子跟大人睡觉影响身体健康。’儿子就说:‘我爸爸跟你睡觉不更影响身体健康吗?’”王竟明开怀大笑,说:“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家庭作业还是要做的!”秦丹霞走了过来,与周进认识握手:“二位指挥官笑什么呢?你们说什么女人还做家庭作业呀?”王竟明和周进对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要做,要做。”秦丹霞找王竟明是为抓车的事儿,王竟明说,“正好,老周也在这儿,丹霞,你先打个关于购买防洪大抓车的报告,把理由说充分。先交给周总看一下,如果可行,由周总转给我,我再找苏县长拍板儿,按程序一步一步来。”
周进摆摆手,对秦丹霞说:“我是外行,你就直接呈给王书记吧。”
秦丹霞从包里拿出了三一〇请示报告,笑着说:“还是依王书记的,逐级请示吧。”她把材料交给周进,周进转手把材料交给了王竟明。这时,工地一名技术员来找周进,周进笑着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啊。”就跟技术员走了。
秦丹霞看了一眼王竟明,王竟明看看她,见她低头踢着坝上的石子,那样子像是很羞涩。于是问:“有事就说嘛,我可没见过你这样忸忸怩怩的。”
秦丹霞说:“我想请你吃饭,在岗南水库酒楼,晚上六点半吧?”
王竟明说:“好啊,我叫上周进好吗?”
“随你的便!”秦丹霞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王竟明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严秘书从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县反贪局长刘劲来了。王竟明预感到案件可能有了新进展,便坐车回到了葫芦乡宾馆。
一推门,见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皮椅上的刘劲睁开了疲倦的双眼。王竟明说:“反腐勇士,这些天累坏了吧?”刘劲揉揉眼,说:“借你的福地打个盹儿,也许是你这把椅子太舒服了,让人犯困。”王竟明给刘劲沏了杯茶,开玩笑说:“你可别说它是腐败椅呀!”刘劲离开椅子,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在南洋大学的时候吧,课余时间你弹马蹄琴,是校民乐队的;我画画儿,是校美术组的。本想毕业后当记者,副业当画家,写人间百态,画大好河山,多充实的人生啊。没想到混来混去到了这份儿上,我本来就是愤世嫉俗的人,在这位子上得少活十年,我请求你给我换个地方吧!”王竟明笑了:“正因为你愤世嫉俗,反贪局的岗位才适合你嘛。让你去做幼儿园长,还不把孩子掐死!”刘劲扑哧笑了:“说点儿正事吧,卢德青那件案子查不下去了。这小子是死活不松口,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势。不过我们还是接到不少群众举报,反映佟永林腐化堕落的情况。”他叹了一声,又接着说,“我这差事没领导喜欢,苏县长躲着我。你呢,我看也爱搭不理的!”王竟明说:“别扯了,你们对佟永林立案了?”刘劲沉思了片刻说:“这个得跟纪委通气。佟永林是葫芦乡的副乡长,你的兄弟,在县里边挺红的,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你虽然不抓我们这块儿工作,但有事我还是愿意跟你先说说。”王竟明瞪圆了眼睛说:“多谢老同学信任。但我可声明一点,虽然佟永林是我的同乡,两家关系很好,可是,我没有跟你说反对的话吧?查!不管是谁,都不能违法乱纪!”
刘劲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以后跟佟永林来往可要慎重啊,我怕旁人说三道四,影响你的形象。”王竟明认真地点点头:“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见他,他老婆来过,也没谈他的事情。你说说,佟永林是个能人不假,可是,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还能改变社会吗?”刘劲看了看表:“你终于给我亮底了。王书记,犒劳犒劳我吧,去哪儿吃饭?”
王竟明忽然想起了秦丹霞的约定,不好意思地说:“有个朋友早约好了,这样,让严秘书陪你吧!”
刘劲说:“咱俩拆开那还有啥意思,我还是去食堂吃吧。对了,约你的是女朋友吧?放心,这事我们不管。”王竟明说:“别瞎说!什么女朋友?大鹏电厂给西柏坡工业园区派来了周总,我和秦丹霞得给人家接风洗尘啊。”
“好哇!”刘劲夹起包往外走,又折回身趴在王竟明耳边说,“重色轻友!”然后笑着走了。王竟明望着刘劲的背影,喊上司机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