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草就《战时中国文艺活动》。日前与凯缅诺夫先生谈话时,曾提及要我在对外文化协会对苏联文艺界作一次报告,定期通知,不得不早为准备。
上午十一时顷苏太太来,说有好消息,对外文化协会招待我去游伏尔加莫斯科运河。不一会康屈拉雪夫先生来,同乘吉普车,经由高尔基路,列宁格勒大道,到达运河码头。同游者为英国康特伯里主教约翰孙博士,他的一位助手戴先生,另一位参加科学院纪念会的伊兰学者。主教身材很高,脸呈红铜色,头秃,仅后脑勺上蓄有半月形的银丝鬈发,年龄当在七十以上,身上穿的是羽缎缁衣和扎脚裤,颈上戴着一个十字章。他是有名的“赤色主教”,对苏联极表同情,是英苏文化协会和援苏委员会的副主席。他到莫斯科没有两天。
运河不很宽,怕不足三十公尺。河岸很整齐,时有森林蓊郁,映带着一些精巧的农家木屋,浑如图画。河水呈淡茶色,沿途两岸都有不少的人游泳。浴着太阳光的儿童们每每向着我们汽艇上欢呼。汽艇甚开朗,在两旁宏大的玻窗下边各有相对的座位,夹着固定在窗下的一个小茶几。带有不少的饮料和食品。对着晴光碧岸,喝着香槟葡萄,诚然是称心的乐事。
艇行可两小时,到达了一处水道分枝的地方,汽艇停泊了。但不能靠岸,跳板也不能及岸,幸好有一位中年人在侧近驾着一只小艇在钓鱼,靠他来接应,把我渡上岸去了。
大家上岸解衣入水,连那七十多岁的老主教,他也精赤裸裸地跳进水里游泳了起来。我因为伤风还没有十分痊愈,踌躇着没有下水。钓者看我在岸上徘徊,他用德国话和我攀谈。他问我,为什么不下水?我只说我没有带浴衣。他说,那成什么问题!你看那位老英国绅士不是裸体吗?我受了他的鼓励,也就解衣入水,来回游泳了一会。
伊兰的代表,在岸上把手表掉了。四处找寻不到,被一位船上的女水手发觉,掉在靠岸的水里。她脚上穿着长统皮鞋,很矫健地跨进水去,拾了起来。“连手表都高兴下河洗澡啦!”有一位用英国话这样说,大家都发了一阵轰笑。
归寓时已六时过,发觉上衣所佩戴的科学院纪念章在艇上遗失,甚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