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指着一个拉着饶儿丫鬟问道：“怎么回事，你照实了说，若是哪句撒了谎，我便立刻把你发卖出去。”

丫鬟听了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的说了所有的经过，没敢多加一句。

常嬷嬷问饶儿是不是事实，饶儿点点头，又问张氏，张氏想要反驳，却被常嬷嬷给厉声喝了回去，“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没问你其他的。”

张氏深知自己有错，只得捂着脸老泪纵横的点头。

“常嬷嬷，可否听我说一句？”

徐管家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些无光，现在又被饶儿抓了错，自然是要找些措辞挽回一下自己颜面的。

常嬷嬷看他挺着腰，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仰着，好似自己是个巡逻的大人，又转眸看见头发凌乱的饶儿，心里已然冒了火。

她把手放在身前交叉端着，声音也提了一个分贝，不是特别大，脸上绷着笑。

“徐管家管事多年，看在徐管家的情分上，很多事大可不必计较，今日若是别的事，我自然也不会过来了，但是偏偏是与洛姑娘有关，我就不得不过来一趟。

这曲府与过去不同，如今咱们伺候的也就少爷和姑娘两个主人，二来咱们府里的人都清楚洛姑娘是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前些日姑娘旧疾复发，昏迷了五日，少爷便在她房里呆了五日，不吃不喝，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姑娘死了，少爷也不会活的长久，没了曲家的拥护，咱们这些下人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要守好自己自己的本分，别觉得少爷不计较，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这事我不会插手半分，一会儿少爷过来会亲自处理，至于徐管家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咱们少爷说。”

徐管家的脸一下就沉了，背在后面手也垂了下来，手缩在袖子里，让人只能看到颤颤的袖口。

“我听说，我们家的饶儿被你们浣洗房给扣下了？”

清脆的声音在微暗的天色里，如同一只飘荡的游魂，附钻进人的肉里，附在骨上。

原本还在屋里没说几句话的洛如是和曲锦，就被常嬷嬷差来的丫鬟，告知饶儿在浣洗房出了事，洛如是吓得忙拉着曲锦走了过来。

一院子人抬眸朝着月拱门看去，只见走进来一位白衣的少年，脸蛋小巧好看，眼眸漂亮有灵气，这正是扮了男装洛如是。

曲锦也跟着走进来，与她并肩站着，身上黑色的衣袍被风吹起来，和洛如是白色的袍边卷在了一起。

“饶儿姐姐。”

莺歌看到饶儿的样子，没忍住叫了一声，掉着泪珠奔向了她，洛如是也跟着走了过去。

“嬷嬷，怎么回事？”

常嬷嬷向曲锦走近两步，把刚刚丫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洛如是蹲下来一边检查饶儿的伤，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常嬷嬷的话。

等常嬷嬷话落下，洛如是软着声音问饶儿“疼么？”

“不疼，我气不过她们那样说坏姑娘的声誉。”饶儿红着眼摇头，与刚刚那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全然不同，这会儿就她家姑娘的两个字，她就觉得难受的像心口扎刀子。

曲锦听完话，脸上带的笑一点点淹没在夜色里，徐管家张着嘴想出声，但是却被曲锦看过来的眼神给吓得喉结里生生的发不出了声。

“嬷嬷，这几个刁奴杖毙，一会儿把府里的下人都叫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浣洗房的人留几个手脚利索心思正的留下来，剩下的找个牙婆，全部发卖了。”

常嬷嬷点头记下，又听曲锦接着说道：“张氏以后就不必在曲府帮工了，我看徐管家如今被事也是缠得烦心，回头我再物色一个能干的人帮你分担一下。”

徐管家听得腿一软，一下就跪了下来，声音里有些发颤，不可思议的恍着眼珠开口：“少爷……”

“就听我的，还有，如是，若是你愿意，这房契地契，还有府里下人的卖身契一并交于你。”

话完脸上又重新沾了笑，低头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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