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虐待。
孟司乔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他承认他确实手法不怎么地，那也不能称之为是虐待啊，这个宁天和，真是，有这么在人背后告状的吗？在青楼培养的战友情真是一点也没有发挥到真正的效用。
孟司乔的视线黏在手中的千机锁上，没有反驳晏苏的话，当然，也是因为他丝毫找不出能够反驳的话。
“孟司乔。”
晏苏的喉头动了动，他伸手盖住千机锁，将孟司乔的视线给遮挡住，孟司乔带着疑惑抬头，纯澈的眼睛与晏苏对视上，一瞬间便让晏苏无端生出许多念想，也记起许多画面。
“怎么了？”
“……没事。”
晏苏好想问问孟司乔，能不能把目光多放在他身上一些，说不定等到重启日他就会消失，可面对着现在的孟司乔，他知道如果他将这句话说出口会有多么奇怪。
还是算了，现在感情不成熟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白扯，他对于孟司乔来讲也不过就是一个还算熟悉的陌生人，更何况之前成婚之日，晏苏几乎是绑着他与他成婚的，孟司乔心里一定更不能接受他的存在。
还是在等等。
晏苏想着，刚放下的腰带又重新拿起系上。
“我进宫一趟，给父皇母后报个平安，你在这看吧。”
孟司乔莫名其妙地看着出门去的晏苏，一脸地不解。
刚刚他问的时候，晏苏不是还说不着急，这会儿皇帝还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吗？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又要去了？
孟司乔放下手中的千机锁，起身寻了油伞追了出去。
“等等！天头不好，说不准晚上会下雨，你带着这个去，别淋湿了。”
孟司乔将油伞交到晏苏的手上，又替他拢了下身上的衣袍，真是做足了太子妃的戏码，晏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耐心等着他整理。
“临出门可有吻别？”
“吻别？”孟司乔听着古代人这样说话实在是别扭，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时而满是古老的词汇，时而满是这样不伦不类的词汇。
“对啊，吻别，可有吗？”
“好好好，给你一个。”
外面人站着众多，都是一起出来送的，尤其是两个人还站在雨中，下人们怎么敢先行离去。孟司乔有些害羞地伸手捧起晏苏的脸颊，在他的脸上十分飞快地，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亲吻，之后便连忙起身，朝着晏苏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算了，不必，今夜我住宫里，就不回来了。”
晏苏抬手轻轻抚摸过孟司乔的头发，转身上马，奔着宫中而去。
一连一月没有回宫，父皇母后一定想他了。
晏苏到宫里的时候，皇上正在跟太傅议事，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太傅看见他还有些诧异。晏苏只对着太傅微微一笑，迈步走进养心殿。
“父皇！苏儿回来领罚了。”
晏苏风尘仆仆，特意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上一身就来了，尽显沧桑，皇上一看这样的晏苏，哪里还有什么惩罚的心思，直接伸手将他扯到了身边。
“你母后还说呢，苏儿还年幼，哪经得起这般劳累，眼看着就瘦了一圈，真是……再瘦下去，你身上这点你母妃的滋色，都要被你瘦光了。”
“父皇。”
晏苏出声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生下小皇子的妃子的确有倾国倾城之姿，晏苏有幸在她死之前见过她一面，可转念想想，若不是她美丽动人，勾得皇帝对她如此宠爱宠幸，或许也不会招来杀身杀子之祸，说白了，她还是死于女人的嫉妒心。
现在的皇后也是如此，她最嫉妒人貌美，皇帝却又贪恋美色，一瞧见美人就走不动路，若非如此，晏苏怎会不放心把孟司乔放在宫中？
“好好好，苏儿不喜欢听，朕不说了。来坐下，陪朕手谈一局。”
晏苏无可奈何地坐下身来，从棋篓之中的拿起棋子，随手放下一颗。
跟人类玩这种的对弈类的游戏，最要命的一点就是，他只要稍微一抬眼，对方在想什么他都能够看透，再来玩这些，就显得十分没有意思了。
“对了，前些日子你不在，你长姐回来了，进门就嚷着说想你，结果因为你不在，闹了好大的脾气，既然你回来了，抽空就去瞧瞧她。”
“知道了父皇，儿臣有空就去。”
“你回来之前可回府上去瞧瞧？成婚第二日就跑到中南去，也不知道你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学柳下惠呢？”
“父皇，你知道儿臣本就无意娶妻，只是父皇安排联姻，事情重大，儿臣全凭父皇母后做主，但不代表儿臣就有这心思。”
晏苏在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老东西，分明是在可惜呢，那么漂亮的美人放在自己儿子府上，又不能吃，又不能看的，结果儿子还不知道享福，他才会这般啰嗦。
这些事情晏苏都看在眼里，不愿意点破，也没法儿点破。
“算了，这些事情朕不同你讲，你母后也会同你讲，你母后还等着早日抱上皇孙呢，你这般不争气，如何是好？”
皇孙……
晏苏想了想在家孟司乔对他那样抗拒的神情，落下一子。
皇孙这辈子怕是不太可能了，就等着看什么时候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公主，还梁国一个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吧。
裴轩晖并非是不能处理，晏苏正等待一个处理他的机会，要等到荻国和孟司乔，都以为裴轩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以后，再让他入土。
失去了裴轩晖，就等于失去了有关公主的消息，但留着他，也不见得他就当真能说句实话。
“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会努力的……”
此情此景，晏苏都不知道自己除了答应下来，还能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皇帝见晏苏答应下来倒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之上。
知道晏苏今夜不回府之后，皇帝硬是拖着他一直下棋到天黑，晏苏好不容易从皇帝的手心中脱出，天色已晚，小太监在旁边执灯等着送他。
“好了，把灯交给本宫，本宫自己去吧，夜深了，母后那里你不方便。”
皇后娘娘睡眠浅，平日里最忌讳有人吵醒她睡觉，这去的若是晏苏一个人，是没什么事情，她也不会说什么，但若是有其他人去了，恐怕皇后娘娘就要把气撒在他们身上了。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谢过晏苏大恩大德，晏苏从他手中接过宫灯，朝着钟合宫走去。
这偌大后宫之中，现有的人不少，但起势的就只有皇后一个，并非皇后貌美，并非皇上偏爱，都是因为晏苏势大。
后妃之中的孩子不争气，谁敢主动招惹皇后娘娘？宫中人人皆知，晏苏护母，他九死一生逃过一劫之后，当时在位的皇后不知怎么就被他查出来竟然是当初杀害他亲母妃的凶手，晏苏小小年纪趁着谁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不光把证据都准备齐全，还提前推行了残酷的法律。
把前皇后活剐至死，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母后。”
晏苏站在门外，沉声唤了一声，里面传来些许声音，随后便亮起了灯。
宫女从里面打开门，对着晏苏深深施礼，随后侧身让步。晏苏迈步走入钟合宫，从里面关上了殿门。
“你回来了，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母后看上去还是那样光彩照人，近日父皇不曾惹您生气？”
“不曾，只是大臣们还想着要给他再添新秀，唉，管不动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宫里？”
“陪父皇下棋下得晚了些，今日便不回府了。”
晏苏低低笑着，烛火照映得他的脸如同鬼魅，十分惑人。
皇后看着他的面颊，伸出手来，握住了晏苏的手，长叹一声：“你告诉母后，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公主？母后知道你向来野心大性子野，这宫廷中的女人，大多没趣得很，要不要母后帮你挑选几个通房丫头送你府上去？”
“母后，您多虑了。”
晏苏无奈，这话估计也就这个当养娘的能跟他说出来了，换做了别人，还不害臊死了？
好在他本身是不在乎这些的。
“是吗？你不要害羞，有什么都跟母后说。母后见你不愿回府，定是因为那丫头太过无趣所致。”
“好啦，母后，孩儿是才回来，想您了，才过来看看您，如今宫门已经下钥，我也不能硬闯回府，真不是因为他，您就别操心太多了。”
晏苏蹲下身来，蹲在床边仰头看着皇后，皇后十分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叹息。
要不是那老皇帝听说荻国有个貌美儿女，又怎么会把这联姻的事情偏生架在晏苏头上，真是个老不死的……
“那母后就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明日早朝后就出宫回府了，日后再来看您。”
“等一下，”皇后拉住晏苏，命人拿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茶叶，“这是你舅舅拿来的荻国的茶叶，回去带给你那小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