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最近徐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上次给小姐治病的那个小郎中,居然带着人在林家大打出手。”
丫鬟燕儿将在大街上听到的传言绘声绘色的告知自家小姐。
“哼,这个登徒子,是不是被人打了个半死,然后被人抬回去,躲在家里舔伤口?”
“小姐,人家小郎中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倩哼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燕儿说下去。听到惊心动魄之处,吴倩也是手心捏了一把汗。
“等等,你是不是听错了,他不是郎中吗?怎么会是个官儿呢?”
吴倩听的一头雾水,连忙扯住的衣燕儿角,问道。
“奴婢起先也是疑惑,后来才得知,这余郎中可是朝廷七品武官,手底下管着几十个校尉,这给人行医,只是他的副业。”
原来这样,吴倩听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上回,醉酒事件之后,吴夫人就催着徐国方赶紧的禀报舅母上门提亲,这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徐国方上门,吴夫人坐不住了,亲自登门,在街上听到那些个大妈绘声绘色的描绘徐国方如何大闹林府,殴打陈家少爷的光辉事迹,吓的小心肝噗噗直跳,这小郎中是吃了豹子胆了不是?为了林家女子,居然作出这样放开的举动。
吴倩对于那天醉酒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听燕儿说了只言片语,吴倩就羞的面红耳赤。
她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如此冲动,非要去找余郎中拼酒,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
现在想起来,余郎中人长的还挺不错的。又会行医挣钱,还是个官,嫁给他,那可就是官太太了,想到这儿吴倩的脸红的如同成熟的水蜜桃,几乎要滴出水来。
燕儿见吴夫人从门外进来,慌忙跪下叩头:“奴婢叩见夫人!”
吴倩见母亲来了忙整理衣裳,徐徐下拜:女儿叩见娘亲。”
“女儿,山阳虞家的虞公子上门来求娶,人家现在堂上坐着,你且去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姓余的公子?”吴倩心头一动。莫非是余郎中上门求娶来了?
吴倩心跳加速,躲在屏风后面,悄悄观察着。身子瘦成了竹竿,简直就是皮包骨,风一吹就倒的那种,吴倩气恼之下,提着裙子,蹭蹭的跑回闺房。
“怎么样?这虞公子不错吧?这家境可比之前那几个条件好多了,听说他家里还有个在京城做官的叔叔……”
“够了,娘啊,你怎么这样啊?这虞公子可比那小郎中差远了,女儿又没有兄弟姐妹,若是嫁过去,那爹娘不是孤单的很?女儿不嫁了,要永远陪着娘亲。”
吴倩将头撇过去,红着眼睛说道。
“唉,现在大门大户的,谁会让儿子入赘?这条件差的,你又看不上眼,真让娘不省心啊!”
“夫人,先前那个小郎中,其实挺好的!”
珠儿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事,暗中扯了扯吴夫人衣角。
“哦!你是说那个余小郎中?本夫人也觉得挺好,可是人家现在可出息了,弄了个武官,这入赘的事情人家肯定是不会愿意,娘又有什么办法呢?”
吴夫人故作叹息,吴倩儿急了,轻移莲步,摇着自家娘亲的手臂,脸含娇羞,“娘——人家那才叫做男人!他不是没抢成吗?女儿谁也不嫁,就看上余郎中了!干嘛非要入赘,让他娶了女儿不就成了吗?”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心思,娘是知道的!唉,你要是早些点头,也不用费这么多周折!”
吴夫人说罢,火急火燎的找自家夫君去商量女儿的终身大事去了。
一听说要将女儿嫁给徐国方,吴县尊的火气就上来了:“为夫坚决不同意。你不知道,那小子做了个锦衣卫小旗官,如此嚣张跋扈,强行抢婚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我吴显怎么能够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你就是假清高,见不得女儿有个好归宿,这门婚事,你要是敢横加阻拦,老娘跟你没完!”
吴夫人当即让车夫赶着马车,往余家医所奔去。
“这位老伯,您请坐,哪儿不舒服?我跟你说,只要用上我们余家医所的特效药,三天见效。”
座椅上坐着的那位老翁呲着牙,轻轻将裤腿卷起,那小腿已经肿得老高。
“你这是摔的还是——”郎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一阵嚷嚷声音传来,“余郎中,县尊夫人亲自前来拜访,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那车夫站在余家医所门口扯起喉咙大喊大叫起来。
“县尊夫人?”郎哥愣了一下,连忙跑里屋喊道,“秋月姐,来贵客了!”
秋月听说县尊夫人亲自来了,不敢怠慢,双手提着衣裙,跑过来迎接:
“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还请里面坐!”
吴夫人四处打量,见了秋月,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原本秋月就生得美貌,昨晚上又享受了爱情的滋润,这脸颊更是娇嫩的如同花儿一般。
“不知这个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秋月,是少爷的——丫鬟,请问这位夫人,不知找我家少爷有何要事?”
“丫鬟?哼哼,这水灵灵娇滴滴的,我心犹怜啊,估计余少爷没有将你当丫鬟看吧,他是不是想着收你做小?”
吴夫人怒目相视,死死的盯着秋月。
秋月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夫人好歹也是个客人,难不成你就这样迎客的?”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异常敏锐,吴夫人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她在为自己女儿忧虑,这还没嫁过来,就多了个争宠的强敌,这还了得?反正吴夫人横竖看秋月不顺眼。
“禀报夫人,方少爷公干还没回!已经让人去请了,请夫人上坐!”
秋月站在对面,红着脸,双手绞着衣角,神情极为惶恐不安。犊子心切的吴夫人,决定要好好敲打这个女人。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结局了。
吴夫人摆动着宽大衣裳,在院子内外四下打量着,“这院子还不错,等我家倩儿嫁过来,倒是有个安身之处。
“这位夫人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家倩儿,要嫁给我家方少爷?”
秋月心头一跳,连忙追问道。
“呵呵,方才是我说错了,是你的余少爷要入赘我们吴家,当上门女婿!这房子,到时候是卖是租,可得好好想想了。”
入赘?秋月咬着嘴唇,神色紧张的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县尊夫人。
“你这个死丫头,有没有一点眼力见?本夫人都来了老半天了,居然还不上茶!是不是不把未来女主人的娘亲放在眼里?嗯?”
吴夫人看秋月不顺眼,找着机会发起了邪火。秋月心事重重,入厨房端来茶水,双手奉上:夫人,请喝茶!”
吴夫人喝了一口,随即噗的吐出,弄脏了秋月一身:”这么烫的茶水,你居然端给本夫人喝?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你就是有意的咯?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个居心叵测的丫鬟断然不能留,等余方回来,赶紧的让他找人牙子卖掉!”
吴夫宛然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地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拍着桌子,对着秋月大声呵斥。
“夫人,我——”秋月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又委屈,又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掉落。
郎哥石头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全都跑过来,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那里耀武扬威,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你们几个不去前面招呼着生意,是不是想偷懒?没说的,扣薪水!”
吴夫人将怒火牵扯到郎哥几人身上。
“吴夫人大驾光临,何必同他们置气??”
徐国方得到信儿,说是有贵客来访,急匆匆的从街上赶回来,在前面院子就听到吴夫人的河东狮吼。
“余方,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丫头居然敢对本夫人不敬,说她两句,还敢出言顶撞,这样的奴婢你可不能留!”
吴夫人说罢,伸手指着秋月骂道:“你还不赶紧的收拾东西,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秋月低垂着头,行了个万福,就要向后退去,被徐国方一把扶住肩膀,小声说道:“哪儿都许去!”
“吴夫人你弄错了,秋月可是本官新娶进门的妻子。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多多担待才是!”
“什么?你不是娶的林家小姐?怎么换成了她?不不,你一定是在骗我的!”
吴夫人露出一脸的惊诧。
“实不相瞒,本官原本是想着娶林家女子,无奈人家死活不愿意上轿,这才娶了秋月为妻。”
“你——余方,你无耻!我家倩儿论相貌论家势,哪点不比这丫头强?你居然舍弃倩儿,娶了这个女人,你让我吴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吴夫人气的浑身打颤,指着徐国方骂不停口。
“这个嘛——吴小姐愿意嫁,那我自然是愿意娶的,不过这上门女婿,恕本官难以从命!”
“哼,晚了!你真当我家倩儿是没人要吗?实话跟你说,这徐州县名门公子上门求娶的趋之若鹜,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是我家老爷说得好,你就是个狂妄蛮横的武夫!告辞!”
吴夫人脸色苍白,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又转回来:余方,今日之事,你会后悔的!等着瞧好了!”
这若是换在半个月之前,徐国方还真的要好好考虑,现如今他可是正七品的小旗官,官职还与与吴县尊平级,吴夫人的话,他还真没往心里去。
吴夫人走了,看味道的郎哥几个少年也全都散了。
“少爷,你不该为了奴婢得罪县尊夫人,是奴婢不好,给少爷添麻烦了!”
秋月红着眼睛,低低的哭泣着。
“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可是我的妻子,男人保护自己的妻子,难道不应该吗?”
徐国方见秋月受了委屈,连忙好生安慰了一通,总算将秋月失落的情绪稳定下来。
“秋月出身卑微,能留在少爷身边做个侍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正妻之位,秋月不敢奢望。“
“真是个傻丫头!”
徐国方感叹着,伸手搂过秋月肩膀。他可不敢对秋月说人人平等一夫一妻之类的话,怕吓着人家。
“在海外有一个国家,男子只许娶一个妻子,不许纳妾。违者重罚。”
“少爷骗人,你又没出洋过海,哪里知道这些?”
秋月仰起头,怔怔的望着徐国方。
“我是从一本奇书上看到的。”
“书上说的,未必是真的,或许是传说吧。”
秋月说罢,将颔首轻轻垂在徐国方胸口,一双素手悄然环住虎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