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方原本是某部队的军医,在部队服役三年,正赶上裁军大潮,转业后被安置在江北市中医院。
按理说军医很少回到地方医院工作,可是,徐国方就是一个例外。
这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没有控制住内心愤怒的小火苗,将部队某领导家那个在医院惹事的熊孩子给胖揍了一顿,偏偏熊孩子的父母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主。若是当初忍一口气,说不定,在部队也早就混出了人模狗样。
江北市中医院,效益年年在下滑。徐国方偏偏习的还是西医。很自然的被分到了中医院最偏的部门:手术科。
中医院有路子的医生和护士都在想着法子调离,徐国方一呆就是五年,他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跟着老院长,将那一手针灸绝学尽数学到了手。就在徐国方雄心张志,朝着副院长的宝座发起冲锋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变故,让他始料未及。
“嘀嘀嘀!”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
“国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还是尽快到民政局将手术办了吧!”
电话另一头,结婚两年的妻子,再一次提出离婚。
“我在外面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这几天回不来!不离行不行?你有外遇,我也忍了,还要我怎么样?”
徐国方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小心哀求道。
“离!坚决要离!所有家产都归你,我净身出户。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这样子过下去实在是痛苦!我已经让律师拿着离婚协议书去找你,你在上面签个字就好了!”
电话已经挂断,里面只有嘟嘟的忙音。 女人若是有了二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算了,由她去吧!徐国方苦笑一声,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回到江北中医院。
“徐医生,我还想着去找你谈谈承包分流的事情,你回来的正好!”
新来的院长,姓秦,矮胖,秃顶,无论对谁都是笑容满面。老院长临退休前,确实举荐过徐国方,可是这秦胖子有后台。像徐国方这样虽然医技好,但是不跑不送的,很自然的就从院长预推名单中刷了下来。
“经过我们院委会慎重研究,准备让医院职工分流,走向新的工作岗位!这是最新拟定的下岗分流职工名单,你先看看!”
坐在桌子对面的秦胖子笑眯眯的推了一份文件过来。
“你凭什么让我下岗?我不服!”
徐国方双手捏拳,眼睛喷火,怒视着眼前这只笑面虎。
“别激动,先冷静一下,听我给你解释!”
秦胖子打着哈哈,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摆在徐国方面前。
“现在的中医院是入不敷出,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根据院委会决定,只保留三个部门,妇产科和门诊科,以及住院部。其余的科室一律裁撤。分流的人员一次性补偿五万元,以徐医生的业务能力,完全可以去其他的大医院应聘主任医师,不但拿了补偿金,还能让你的业务有用武之地!你想想,这不是两全其美?”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瞧好了!”
徐国方婚姻受挫,事业受阻,这个医院,已经让他生无可恋,当即刷刷的签了解聘合同,领钱走人。
市区其他的医院人才济济,根本就不缺医生。偏远的县城医院,他又不想去。一个月过去了,工作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徐国方握着酒瓶子,踉踉跄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深夜的大街,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条长长的影子,在陪伴着他。一辆白色汽车从后面飞驰而来,只听到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音,徐国方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远远的飘了出去。
徐国方感觉自己已经飘飘荡荡的上了云端,直到耳边传来阵阵的呵斥声音,才缓缓睁开那双疲倦的眼睛。
这是哪儿?徐国方举目四望。发现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又脏又乱不说,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道。
一米见方的小窗子,上面插着四根粗大的圆木。角落堆放着一团稻草,脚丫子前面摆着一个棕色的小竹篮,里面摆放着几个碗碟,还在冒着热气。
见两位身着古装的大汉,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徐国方不由的咧嘴一笑:
“两位兄弟,你们这服装和发型做的不错!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在拍什么电影?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剧情?”
“徐少爷,这是你的最后一餐,赶紧吃完,我们两个好送你上路!”
其中一个汉子用手掩着鼻子走过来,将竹篮子里的几个海碗拿出来,摆放在地上。
徐国方瞥眼看去,只见那海碗里有肉食,也有米饭,还有酒。
面前摆放着一叠猪头肉,一小碗鸡肉,还有一叠叫不出名字的素菜。徐国方提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入嘴里。
这个猪肉居然有馊味,徐国方噗的一声吐了出去。闻闻那酒,也是淡如水。
“这样的饭菜怎么吃?去弄点好的来!”
“什么?想吃好的是吧?拿银子来?这里是死牢,爱吃不吃!爷还懒得伺候!”
那两汉子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导演和摄影师,看起来也不像是拍电影。看这两个大汉衣着,头发乱糟糟的,用布条子缠绕,也不像是后世那加工出来的戏服。不对!这房间很破旧,还很阴森潮湿,闻着异常腥臭,应该有好些年头了!
徐国方不明白,他又怎么会到了这个怪异地方?方才这两人穿着也不像是现代人,总不会这里是阴间地府吧?莫非自己穿越了?徐国方越想越不安:
“喂,两位大哥,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国方扭头问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差役。
“呵呵呵,都和你说了,这里是死牢,还问?外面都在说,徐家三少爷傻不拉几的,现如今,我还真他么的相信了!”
其中一个稍矮一点的差役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徐少爷,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赶紧吃吧!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
徐国方记得,自己不过是被车撞了而已。就在想当然的时候,忽然之间,头痛欲裂,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些不怎么连贯的片段,如同断线的珠子,那些陌生的信息,才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在使劲的往脑海里塞。
这些信息完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他,居然全盘接收了。徐国方越发肯定,他已经穿越了。
当徐国方站起身来,看看自己身上的那身粗麻布衣裳,以及那骨瘦如柴的手臂,那可真是欲哭无泪。
老天你开什么玩笑?穿越就穿越呗,居然让自己投在一个不知年代同名同姓的死囚身上,徐国方在心里暗自问候老天十八代女性祖先无数遍。
现如今再怎么抱怨也是无用了,先贤不是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夫。
砍头不要紧,只要穿越真。反正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死就死呗!徐国方悲愤的造着那碗糙米饭,以此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吃饱喝足,该上路了!”
徐国方刚放下碗,一直在门口等候着的两个差役,不由分说冲进来架起胳膊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