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滴答声敲打着已经朦胧的世界,窗外的小雨像是着了魔似的,一连下了四五天,完全没有要停歇了样子。街边的小贩望着空落落的街道,皱着眉头用着方言嘟哝着,好像在骂老天爷不开眼,一口饭都不赏来吃,家中娃娃的那几张口今天怕是连半饱都做不到了。
走在街上撑着油纸伞小心翼翼躲着雨滴的张牧之心情也不是很好,那天婉拒了二皇子之后,换来了二皇子的黑脸以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两个字‘没事’。然后张牧之就真的没事了,他已经连着在家里呆了五天。
自己的分配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消息。张牧之苦笑,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直接答应了二皇子自己怕是又走上了上一世的老路。
他没有选择直接答应二皇子的原因在于那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有的东西其实都和爱情一样,太容易得到的人们往往学不会珍惜。
为什么吴国新任丞相司马先生要吴国皇帝第三次冒雪拜访的时候才会选择出山?
难道真的是吴国皇帝的三次拜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司马先生其实很早就做出了打算,他只是在等一个最好的答应时机。
只是不知道张牧之是司马丞相还是二皇子是吴国皇帝!
虽然张牧之并不知道了无大师向二皇子推荐了自己。但张牧之敢于这么做,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底的。按照张牧之对二皇子的估计,二皇子与大皇子竞争越发白热化。对于东厂这么重要的地方,二皇子急于在东厂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应该还是会启用自己,只不过在那之前定然是要冷落敲打自己一段时间。这其中最难把握的恰恰是这个二皇子准备敲打自己多久。
十天半个月?几个月?甚至一年?
张牧之不能等这么长时间,也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场战争正面战场虽然不会开打,但是情报探子之间的战争却是最为火热,也是东厂的人向上爬的最好机会,上一世很多坐到高位的人都是在这一场战争当中开始冒头!自己可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不然通城的那一件事可就轮不到自己了。
他向张叔打听了一件事就天天在这条街上闲逛,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要不是他拥有着那张京城人民都厌恶却知名度奇高的帅脸,他早就被街上的摊贩误认为要图谋不轨通知京兆府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
淋湿的世界勾勒出的一幅美妙图画突然被远处疾驰的车队打破了,八个黑衣大汉围着一个干练打扮的女子和一个老者飞奔而来。马蹄踏在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里溅起一阵水线,来不及躲避的张牧之被淋成一个落汤鸡。
中间女子那一双秀气却充满了锐气的眼眸扫过张牧之瞬间亮了一下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又继续抛向远方。
张牧之显然也感受到了那双眼睛一闪而过的色彩。
“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看自己把握的人心是否准确,这些大人物能不能各展现所能了。”被污水淋湿的张牧之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开心异常,甚至给人一种他舍不得擦掉那身污水的感觉,一蹦一跳的走了。
周围的小贩一头雾水,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东厂风流郎都被弄傻了。”
……
又是一个难熬的上午,从街上回来后张牧之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抱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上午。
“牧之,都到了吃饭的响头,咱们去吃饭吧!”说话的是放心不下张牧之一大早就过来的张宇,只见他身体左晃右动,老早就坐不住了。
见张牧之没有反应,张宇也有些烦躁。站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十分的着急上火:“牧之啊, 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说的人这个时候都还没来,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实在不行,我,我们低头去向那个姓朴的一家认个错。总比现在这样干耗着好啊。”
“张牧之是住在这里吗?张牧之在家吗?在家的话快出来接收命令了。”这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严肃,不言苟笑的声音。
听到声音,张宇顿时喜上眉梢,说曹操曹操到。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是把你给盼来了。连忙拉着张牧之就迎了出来。
“小人正是在张牧之,不知大人有什么事?”张牧之姿态放的很低,剩下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果然身穿飞鱼服的男子见到张牧之这个态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收起了之前那生人勿进的严肃语气道:“牧之小弟不用客气,我们以后就是同僚了。何必见外。”
“哪里哪里,小弟年轻不经事,一点规矩都不懂。以后还需要大人多多提携关照啊!”张牧之拱手装作苦涩的笑道,“而且以后能不能有那个福分和大人共事都还不知道,小弟已经在家无所事事好几天了。”
中年男子闻言哈哈一笑,摸了摸下额上不存在的胡渣。手搭在张牧之肩膀上拍拍道:“我道为啥牧之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原来牧之小弟正为这事烦恼啊。哈哈,快来谢谢大哥吧。大哥来就是给你送这个好消息的。你的任命下来了,可是分在大家最为艳羡的后务司喔,我们的身家性命都交到牧之你们的手里了,以后还得拜托牧之多多关照哩!”
听到后务司两个词张牧之心里就是一沉,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也开心的假装谦虚到:“大哥你可就不要调戏我了,不管我进了什么部门,大哥您都是我要尊敬的前辈,万万不要说出这种话来折煞小弟啊。”
张宇听到这个对话也是喜上眉梢,赶紧迎了出来:“牧之,别让大人在外面干站着,赶紧把大人引进来喝口茶歇歇脚。”
中年人见张牧之两人好像真把这后务司当成什么好去处了,眉头一挑,笑的更开心了:“哈哈,我就不进去了。这几天家里事情实在太多。闲话不多说了,那就请牧之下午就抓紧时间去后务司报道了,最近后务司可是忙的紧。”
张牧之依旧满脸笑容的点头连称是。
送走了中年人,张宇压抑住脸上的欢喜。想起什么,从衣袖了掏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怪罪张牧之道:“牧之你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如果来人了就给人些好处吗,你莫不要是因为舍不得一些身外之物就一直用眼神制止我吧。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告知这个好消息,不给点好处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以后你到东厂同僚之间的关系可要处理好啊!”
张牧之嘴角微微上挑,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冷笑道:“小宇,你真当他是什么真心实意的来送什么好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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