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曙光落在眼皮的瞬间,清旻和往常一样醒来。
随着大军撤退的路并不好走,颠簸让他虚弱的身体变成了拖累。他轻轻的咳嗽着,虽然这种痛苦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还好唐军撤退的速度不慢,进入洛阳以后便安稳了下来。
他住在凌云山上,这里虽然不在洛阳城中,却也离得不远,还有青衫军守卫,十分安全。
山下十余辆闪烁着森冷光芒的青铜色战车的旁边,静立着一名同样身穿鳞甲的军士。
只是和其余的军士不同的是,他的腰间挂着一块腰牌。
那腰牌上细密如繁花的符文便自然透露出他和普通军士截然不同的皇帝侍卫身份。
正值上午,耀眼而不热烈的阳光照耀在凌云山的山道上,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缓步穿过山道,向上走去。
“陛下”列虚出现在不远处。
“那个人怎么样了?”大唐皇帝李震问。
“不太妙,本源生命没有那么容易补回来,现如今也只能静养。”
“我去见见他。”
列虚看向皇帝,“他是个焚云教的余孽,陛下……何必如此?”
“我不管他是谁,”大唐皇帝心平气和地说,“我只知他救了我大唐玄甲和青衫以及众多将士,救了我大唐国。”
“我一定要见他。”
寂静的草屋里,清旻平静的修行。他身体中那些杂乱的气息慢慢地恢复着经脉上的内伤,也壮大着气海。
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一看剑法高低,二看真气的数量与质量,三看身法快慢。气海中真气的数量多韧性强当然在战斗中有所裨益,可是此时的清旻真气再多质量越好也不敢随意动用,身体中的虚弱不是真气能够修补过来的。
清旻猛地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站在门口,大唐境内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敢穿这种衣服,所以这个人只能是大唐皇帝。
“你坐着就好,”李震制止了清旻想要行礼的动作,“我是来道谢的。”
“若是没有你,恐怕我的国师,我的玄甲军的大帅和我的唐国都会失去,我很感谢。”
“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也是焚云教的人,为何不帮那个灵昆?”
清旻愣了一下,有些无力的低声道:“原来我是焚云教的人。”
“什么?”李震不解。
“没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清旻有些无奈,“我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您说我是焚云教的人?”
李震点点头。
“可我为什么在青云派?”
“你不是青云派的人。”列虚出现在门口,“我从来没听说过师兄何时又收了一个弟子,如果不是你身上有祭北斗我绝不会相信你。”
“师兄将你的记忆抹去,”列虚说,“你原本是焚云教掌门之子,在焚云教覆灭的那一天逃了出来,被天下正道追杀,在淮南城外一座大山中跳崖自尽。”
“只是你跳下去后,那些追杀你的人没有找到你的尸体。现在看来应该是师兄用大神通强破空间将你移至青云派的山中,收你为徒。”
“可是这说不通啊,”清旻细细地想了想,“师傅一个青云派掌门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过是个焚云教余孽。”
“我不知道。”列虚摇头。
李震挥挥手,“以前的事不必再深究,现在你是青云派弟子,既然派你下山,那么你就是青云子!”
“青云子?”清旻有些疑惑。
“两大山门派入尘世的弟子,焚云教是焚云使,青云派称为青云子。”列虚解释道,“青云子在尘世代表山门的态度,也算是对山门不干涉俗世禁令的另一种弥补方式。”
“我没法代表山门,”清旻说,“我连我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如果我真是焚云教的少主又怎么做青云子?”
“现在除了青云派还有谁能压得住焚云教?”李震道,“焚云教余孽不思悔改反而卷土重来,这等猛烈的进攻,没有青云子号令如何集结天下各国的力量与之对抗?”
“难道真要等到中原大地流血漂橹,横尸遍野?齐国唐国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了,只有天下诸国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才有可能打败那些人!”
清旻沉默了。
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的一个人,他们把救世主的位置放在他面前,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将天下托付给他难道不会更迷茫么?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人命放到他面前呢?为什么要他来选择这血淋淋的现实呢?也许刚刚给他一个机会他离开就好了,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啊?
清旻茫然地看着列虚和李震,他们告诉他要他来选择这天下的生与死。也许自己真的是个主角命?真的像那些小说里的那样主角浪迹天涯结果就有人找上他说他资质上佳求他带领所有人君临天下?
可他呢?他只是个焚云教将死未死的余孽,摇身一变就成了担负拯救天下重任的英雄,这很没道理。
但他不得不接受,就像那次在剑台上接受祭北斗一样,接受这个拯救天下的重任。
而清旻的命运从他进入青云派的那一刻起,注定变得不再平凡。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身后抽出一卷画来。
“师叔,你看看这是谁?”清旻充满希望的看着列虚。
列虚仔细地看了看那幅画,画上那个女孩依旧那么漂亮。
“这应该是你妹妹吧?长得真漂亮。”列虚赞美道。
是我妹妹啊,清旻默默地收起画。果然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只是她现在在哪里呢?自从失忆后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这副画,想来应该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原来是我的家人。
我一定会找到你,妹妹。
清旻把那幅画背在背上,心中已经坚定了一个信念。
命运这东西,有时真的无法逃掉,有时你以为你已经躲开那个人,其实那个人只是另换一种方式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