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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劫纪 第十五章 暂且登山去

清旻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前面是悬崖,身后一群人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脸上充满着狩猎猎物的快感,他绝望的从悬崖跳了下去。

清旻惊醒过来,眼瞳里充满对这个梦的惊恐之色,他一把扯开衣裳,双手在全身上下,只摸到一手滑腻的汗水,并没有摸到断裂的骨头和模糊的血肉,急促的呼吸过了很长时间才重新变得平缓。

西北高原上的车队很少,清旻要出门只能随缘跟着一个车队,一个人很容易在满是黄土的高原里迷路,好在他运气不坏,等了十日便遇见了车队,车队行进速度不是很快,但出了高原之后速度便明显的快了起来,颠簸了好久倒也是接近唐朝国都洛阳,车队停在离洛阳不远的小镇里休息。

清旻跳下车辕,站在热闹的队伍边缘,向镇边天外望去,隐隐可以看到一处灰暗色的城廓影子,只是距离实在有些远,纵使他用力眯着眼睛,也不能让那片灰暗色的城廓影子变得更清晰些,只能在心中默默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唐都洛阳?

清旻离开了车队,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小路前行,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阴影忽然从前方蔓延到了他们的头顶,清旻疑惑抬头望去,心想莫非要下雨了?只见一片黑色城墙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这片城墙极高高到仿佛没有尽头,遮住了半边天空也遮住了还未落的烈日,定睛望去,隐约可以看见城墙高处的空中有几个黑点在不停盘旋飞舞。

大唐都城洛阳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因为这座城池实在是过于巨大,帝国竟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十六个城洞,四个角处还开有侧门,可即便如此,每天进城出城的达官贵人和百姓们依然不时把这些城洞堵塞,在官道上排起极长的队伍。

洛阳城的城门洞长且阴暗,城内那面的出口很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会发亮的小洞,隐约能够看到一轮夕阳在远方落下,红色的光线斜斜洒了进来,却浸漫不了多远便被黑暗所吞噬。

雄城一侧,有座山耸然而立,郁郁葱葱,可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想来那就是凌云山,唐朝修行者的福地,他向着那座山走去,那座山越来越近,上山的路上有许多人,清旻惊讶的挑了挑眉,这凌云山收徒的规矩竟和青云山门相似,青云过山门,凌云山也是登上山道。

清旻笑了笑,举步向山道走去,只是右脚刚刚踏上青石板铺成的山道,他眉头骤然一紧,脸色瞬间变得像白纸般苍白,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烈痛楚,从他踩着山道表面的脚掌上袭向脑海深处,突如其来的痛楚,令他双腿一软险些跌倒,但他闷哼一声又极强悍地重新站了起来,向山道旁望去。道旁青林掩映之间,能够看到布满青苔的崖壁,如果仔细望去,大概能够分瓣出,那些密厚青苔下方似石缝般的线条,其实是一些刻在石上的大字,只是字迹笔画间涂着的朱砂红色,在不知多少年的风雨侵袭之下,早已淡去无闻

清旻盯着林中崖壁上的那些石刻字迹,悬在身旁的双手微微颤抖。此时此刻,正有十几万根无形的钢针穿透了他的脚掌,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痛楚,只怕早就已经跌倒在地,抱头痛呼,然而他虽然脸色雪白,双手颤抖,意识却异常清醒,这种痛楚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清旻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落在细石子山道上的右脚忽然笑了笑,腰腹用力,身体前倾把自己落在后方的左脚也抬了起来,踩在了青石板上。他踩的很重,很用力,仿佛要把青石板踩破。无数根无形的细针,从青石板中探了出来,隔着坚硬的靴底深深地扎进脚掌深处,瞬间的麻痒被极致的痛楚快速取代,然后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山道两侧的树叶簌簌然落下,擦过他的脸颊,擦过他的前襟,擦过他的后背,落到青石板上。这一落,引起周围气流变化,清旻身上便多了无数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但他脸色如故,只是更白了些。

山道弯曲难以看见尽头,他微低着头就这样沉默走着,顺着这条青石道缓慢行走,走过好几个弯,路过好几片湖,穿过好几畦花田,在翻过一处有些陡峭的石崖后,斜斜向上的山道忽然向下斜倾而去,看着那已经经过三次的歪歪扭扭的大树,他想到了某种可能:这条山道会把人带回来。道理很简单,身边的那些登山的人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受到某种折磨冲击之后的悲壮,更像是一种惘然迷路的徒劳。

这是符阵,清旻对自己说,想要穿过山道,就要在这个亦真亦假的符阵里找出真正的路来。清旻突然想起了星图,想到自己刚开始看星图的纹路时百思不得其解,每天抓耳挠腮唉声叹气。

他微笑着看向山道,此时山道在他眼中已经不仅仅是山道,而是一个个符组成的阵法。他看见了那个通道,刚想抬腿走过去,那个通道又关闭了。

清旻抬头看向山上的那座宫殿,看来自己要找的那人已经知道自己来了。那么此时符阵的变化就是给他的下马威。

路给你封死,看你如何上山?

“原来那位师叔这么讨厌山门弟子么?”

清旻有些好笑。

“既然没有路,我就自己开一条路。”

他拔出剑,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眼神,向山道上劈了一剑。就是那最简单的一剑。

符阵没有变化。

清旻眨了眨眼,又劈了一剑,还是没有变化。

“怎么劈不开?”他喃喃道。

凌云山的山道,虽然比不上青云派的山门,却也是门派高手联手设下的禁制,若是被他一剑劈开,恐怕凌云山也不用坐在这位置上。

蛮力行不通,只好走其他的路。我本就是守规矩的人,自然不能做出打凌云山脸面的事情来,若是一剑劈开,岂不是打凌云山的脸?清旻自我安慰,好在还有另一种上山的路。

他回到山道下,将一封书信交给凌云山的弟子。

“师兄,烦请通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