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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破 第二十六章 无宝不到

杜弱一双怒目瞪着钟盛,本欲发难,但心中念着辰阳的安危,强忍怒气,只闻武岑一声轻叹,道:“钟帮主,你今日是昏了头么?为何总说些昏话?就算你认不得杜大小姐,可你总该认得前年亲自给你送镖的周旗主吧。还不快快向杜姑娘赔罪!”

钟盛瞧了瞧杜弱身旁的周如颖,又听闻武岑说‘杜大小姐’立时慌了心神,忙道:“原来是天行镖局的杜大小姐,钟某不识大小姐仙颜,得罪,得罪。这里向大小姐赔不是了。”

杜弱冷哼一句,也不瞧钟盛,朝众人道:“眼下贼未伏诛,令未寻回,即便选出了武林盟主也难以服众,盟主令一案作为当选武林盟主的唯一条件再合适不过。”

众人皆知,天行镖局虽是十八派联盟之一,但近年来,杜鸣远都以中立自居并严禁门人参与江湖纷争,今日这杜家大小姐却这般张扬地介入武林大事,众豪杰心中不由得开始迷惑了,赵白两家先是找袁安泰的麻烦,眼下又转而支持他,伏魔岛似乎也与他关系匪浅,现在连天行镖局也站出来支持他了,究竟是袁安泰手眼通天,还是四门豪强心有灵犀?

袁安泰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道:“大小姐心系武林安危,果然是名门风范。诸位,十八派联盟的安危乃是中原武林大局所向,咱们可不能教他人看笑话,不如......”

武岑打断道:“袁庄主,老朽尚有一事不明。”

袁安泰道:“前辈请讲。”

武岑道:“倘若雪山真有异变,那昆仑派的凌天琦冒犯雪山派一事岂非真假难辨?”

袁安泰道:“前辈说得没错,此事正是结症所在,倘若凌天琦是清白无辜,则昆仑危矣;倘若他是无耻之徒,则武林危矣。于在下而言,我宁愿相信凌天琦是清白之躯。”

武岑道:“袁庄主一针见血,深知其中变数,老朽佩服。”起身朝众豪杰道:“南海派丢失盟主令,武某本无脸面在此议事,但是大局使然,我也只能知耻而后勇,‘擒住贼首,寻回盟主令者便为盟主’南海派赞成。”

袁安泰赞道:“前辈高义。”

喻可人道:“武前辈,你也认为凌天琦是清白的?”

武岑道:“昆仑千年风骨,而劫心又是一代严师,其下之人岂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吴严忽然道:“伏魔岛也赞成。”

喻可人道:“你一人怎能替四位岛主做决定?”

吴严取出四封信件道:“这是四位岛主的亲笔信,信上有他们的印章,请各位过目。”

信函在众豪杰之中传阅了一遍,众豪杰表面上都默默点头,心中却还掩藏着疑惑和惊讶,袁安泰也没想到吴严竟然带来了四位岛主的亲笔信函,他自知轻重,四位岛主何等名望,绝不会因为他而亲笔致函,这其中必有玄机,只是他一时还参悟不透,只闻吴严道:“伏魔岛虽在海外,但仍属武林同盟,四位岛主绝不容忍有人挑衅中原武林,是以致信诸公,伏魔岛必与各位并肩擒贼,还武林一个清平安乐。”

“说的真好听,几份信函便把武林同道的本分撇的干干净净,依我看你们还真是袁安泰的爪牙。”说话的是个女子,这女子颇有几分风韵媚骨,其声也夹杂着些许妖媚醉意,像赵月明这般不经风艳的少年听得是面红耳赤。这女子便是玉剑宗宗主,蓝玲珊。

吴严神色不动,抱拳行礼道:“愿闻蓝宗主指教。”

蓝玲珊道:“那我便指教指教你。你们伏魔岛一向不理中原武林之事,且又未曾丢失盟主令,今日却突然说要并肩擒贼,着实令人生疑。你们要并谁的肩?又如何并肩?你且说说看。”

吴严道:“自然是并十八派联盟的肩,至于如何并肩,且看今日商议的结果如何。”

蓝玲珊道:“好,四位岛主既然送来信函说支持袁安泰所倡,那便说明你们伏魔岛早已定下注意支持袁安泰,我是否可以认定你们暗相勾结,谋夺武林盟主之位。”

吴严哈哈一笑:“武林盟主一位,我们吴岛主想要,早在四年前便可问鼎中原武林了。至于袁公子,他根本不会武功,就算他有称雄之意,也得花费几十年去习得一身好武功才行。”

蓝玲珊满是不信,道:“他不会武功?”

袁安泰道:“袁某的确不会武功。”

“蓝宗主不必疑惑,我方才试探过了,袁庄主体内无半点内力。”白君长实在看不得蓝玲珊胡言乱语,便解释道。

蓝玲珊冷冷一笑:“白公子,你才收了人家一条鱼便忘乎所以了么?”

白君长怒意暗涌,道:“你想说什么?”

蓝玲珊哼哼浅笑,道:“白公子你不必生气,今日之举乃是为武林安危而来,敢问江南陆大侠何在?河北赵大公子何在?两个月前,盟主令一案事发,这两位武林盟主热门之选,竟为一时意气大打出手,置盟主令一案而不顾,今日又龟缩不出,你们赵白两家还当个狗屁的武林领袖。”蓝玲珊越说越气,待“领袖”二字说完,竟把身旁的桌子拍碎了。

赵月明和白君长同时大怒,赵月明心知赵正明和陆越山大打出手是为了迷惑贼人,不想到了蓝玲珊嘴里竟成了“狗屁领袖”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道:“我大哥......”话还没说完,胡非为便阻止道:“月明切莫动怒,你忘了你大哥怎么吩咐你的?难听的话得由我来说,瞧我的。”

胡非为笑道:“蓝宗主,陆大侠和大公子都是当世人杰,这二位惺惺相惜,切磋一下武艺又有何不可,你堂堂一个玉剑宗连盟主令都守不住,你还有何脸面对人说三道四。”

蓝玲珊不见喜怒,道:“武林大事,何时轮到九关谷的小瘪三来插嘴了。赵家高门大户,怎会结交这些不入流的嘴脸。”

胡非为正欲回应,赵月明已是忍无可忍,道:“怎的?我赵家与什么人做朋友你也想管么?”

蓝玲珊笑道:“不敢,我只是提醒两位公子应尽领袖本分罢了。”

白君长本来也欲发难,但他想起了陆越山嘱咐,强压怒气道:“是否尽了本分,等此案水落石出自见分晓,我等今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追责问罪的,请蓝宗主自重。”最后这“自重”二字伴有威胁之意。

蓝玲珊道:“好,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你们有什么高招。”

武岑道:“袁庄主,你既然道出此案结症所在,想必心中已有了计策,不妨说与大伙听听。”

袁安泰道:“在下并无计策,只是担心我门人安危,宴会结束后安泰山庄全庄上下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雪山救援,一路驰援昆仑派。”

年向北应和道:“好,袁庄主行事果决,有魄力。我重天门也兵分两路助袁庄主一臂之力。”

钟盛虽然不喜欢年袁二人,但已相信昆仑面临危机,道:“赤沙帮愿随袁庄主前往昆仑。”

武岑道:“南海派也愿兵分两路应援。”又朝众人道:“诸位,此举宜速不宜缓,还是尽早决断为妙。”

余下众人似乎犹疑不定,只见白君长冷冷地瞧了一眼蓝玲珊,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我都会全力支持袁安泰,你若有不满可另寻别处控诉,白某不奉陪。”又朝众人道:“武林盟主之位人人敬仰,诸位都想当吧?”

众人愕然不语,白君长又道:“今日诸位来了,那便是想当武林盟主,按武林大会规矩是公平选举,按袁安泰所倡亦是公平选举,于武林大局而言,我认为当选后者。”

胡非为笑道:“若是按武林大会的规矩来,只怕是有些门派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蓝宗主你说对么?”

赵月明满是尴尬,他没想到胡非为当众折五派的颜面,道:“袁庄主所倡,既是公平较量又可造福武林,不知各位有何异议?”

除了蓝玲珊和喻可人外,余下掌门皆点头赞同,武岑道:“我等丢失盟主令,本无资格角逐武林盟主之位,武某多谢两位公子了。”

武岑这般卑躬屈膝,蓝玲珊极是不喜,道:“既然如此我也赞同,不过我要用自己的法子擒住劫令之贼。告辞!”说完便朝众人抬手抱拳,而后转身走出宴会厅大门了。

喻可人道:“此议我也赞同。不过,在雪山异变尚未证实之前,我北海剑派暂且按兵不动,诸位告辞。”说完也转身往宴会厅大门走去。

见两人离去,杜弱心中焦急,道:“大事已定,杜弱也告辞了。”说完便匆匆走出大门。

周如颖紧随杜弱的脚步,道:“天行镖局会为诸位提供车马方便,欢迎各位随时到访,告辞。”

待四人辞别,白君长道:“为避谋位之嫌,此行以袁庄主为首,诸位以为如何?”

众豪杰皆点头赞同,白君长又道:“有劳袁庄主打点一切,白某和本家子弟听凭袁庄主差遣。”

宴会结束后,众豪杰商定:三日后会师天行镖局黄戌旗,届时再分两队人马分别前往雪山和昆仑。

袁安泰回到自己的客房,一个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的青年书生恭恭敬敬地把袁安泰迎进门,他便是袁安泰的其中一个贴身护卫,名叫游文,他道:“公子,今日情形如何?”

袁安泰道:“一切顺利,只不过杜家大小姐和伏魔岛四位岛主竟然这般热心江湖之事,这倒是意料之外,其中的玄机我一时还参悟不透。”

游文道:“公子已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袁安泰淡淡一笑,道:“身在局中?是了,是了。你可记得我是何时入局?”

游文道:“宴请钦差时。”

袁安泰豁然一笑:“辰阳?你觉着他和天行镖局或者伏魔岛有关联么?”

游文道:“属下查过,当日宴请钦差的宾客当中,杜弱和周如颖是不请自来的。”

袁安泰心中淡漠,平静道:“有人布局便有人破局,咱们且当一回黑白子吧。”

游文道:“是否派人去查一查辰阳的底细?”

袁安泰道:“查,防范于未然。不必告诉我结果,我要当一回糊涂虫。清点人马准备启程。”

游文道:“公子且慢,还有一事。”

袁安泰道:“说。”

游文递出一封信,道:“半个时辰前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请公子过目。”

袁安泰打开信,信上书:紫纹刀鱼出世,悬于赵月明之手,聚江南与君共取之。

袁安泰看完信并未言语,而是捋了捋手中的信纸,随即十指飞速舞动,转瞬间便将信纸折成了一个纸绣球,道:“半个时辰前?看来贼人早已混入宴会厅中。”

游文道:“飞仙楼其余客房都收到了这封信,不出两个时辰紫纹刀鱼出世的消息便可传遍江湖。”

袁安泰道:“若是服用得当,一条鱼可换十年功力,有几个习武之人能抵住这般诱惑。”

游文道:“公子,若是放任此事,江南群魔乱舞不说,祸乱江湖的罪名也会扣在咱们头上。”

袁安泰无奈笑道:“看来这糊涂虫我是做不成了。”忽然眼神一冷,又道:“紫纹刀鱼是我安泰山庄致歉的礼物,这歉意必须送达,你去保护赵月明,务必将他平安送回河北。若有冥顽不灵者,杀!”

游文道:“属下遵命。”

赵月明的客房中一阵大笑传出,是胡非为看了那封要劫紫纹刀鱼的信才发出的笑声,他道:“这女人果然是无宝不到啊。”

赵月明已觉危机临近,可这胡非为还能这般开怀大笑,心中越发焦急,道:“胡大哥你笑什么?你说的女人又是谁?”

胡非为道:“夺宝的贼还未出现,你便乱了阵脚么?你呀......我说的女人自然是鬼玄门的门主云青。”

赵月明道:“我可听我爹说过,当年白老盟主为了平息这紫纹刀鱼引发的江湖纷争,费了不少心力。”

胡非为笑道:“你若是害怕,躲在我身后便是。”

赵月明一时语塞,道:“你的武功还不如我,应当是你躲我身后才对。”

胡非为道:“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不必担心,我自有妙计。”

赵月明道:“什么妙计?”

胡非为哈哈一笑:“当然是美男计。云青是个女人,岂能不为我的美色所动?”

赵月明轻骂一声:“无耻!”

胡非为道:“什么无耻,我这是无所畏惧。”

赵月明深知胡非为的性情,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道:“唉,飞仙楼外不知有多少才狼虎豹等着我们出来。”

胡非为道:“你也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为像你大哥二哥那般独当一面的豪杰了。”

赵月明道:“这话的语气怎地这般熟悉。”

胡非为嘿嘿一笑,道:“你当然熟悉,这话是你家老爷子托我转告给你的,长辈的叮咛,你可要谨记在心。”

赵月明道:“你又胡说。”

胡非为道:“我可没胡说,你大哥和老爷子料定鬼玄门会在江南兴风作浪,临行前特地嘱咐我:若遇强贼,让月明独自应敌。”

赵月明半信半疑,道:“真是我爹和大哥意思么?”

胡非为旋首自我陶醉道:“然也。”

赵月明道:“既是独自应敌,你为何还说你有妙计。”

胡非为道:“我这妙计得由你施为,我只在一旁做个见证。”说完便抬腿一扫,只闻当的一声,木架旁的暗红色长枪便朝赵月明飞去。又道:“出门吧,三公子。”

赵月明接过长枪,只见萦绕在枪头的血雾在不安地跳动着,赵月明紧紧握着长枪,待血雾平伏后问道:“胡大哥,你早就知道云青混进宴会厅,对么?”

胡非为连鼓三掌,道:“诶呀,三少爷,你这眼神倒有几分像你大哥了。”

赵月明却不理会他的调侃,道:“你为何不揭穿她?”

胡非为道:“你大哥都留不住她,揭穿她又有何用,还不如任她来去,且看她酝酿什么阴谋,岂不是更好。”

赵月明点头赞同,道:“眼下看来,这封信应该是她派人送来的,是一箭双雕之计。”

胡非为道:“你说说是哪双雕?”

赵月明道:“一为夺鱼,二为扰乱飞仙楼聚会。”

胡非为笑道:“看来你还差点火候,这是一箭三雕之计。”

赵月明诧异道:“还有一雕?”

胡非为道:“扰乱飞仙楼聚会不正是告诉各派,雪山派和昆仑派确有异变,倘若我们前去救援,贼人便可以逸待劳。”

赵月明道:“那雪山和昆仑之行岂非凶险异常?”

胡非为道:“正是。”

赵月明疑惑道:“袁安泰应该想到了这一点,那他为何还要举全庄之力驰援?”

提到袁安泰,胡非为破天荒地皱了一下眉头,神情严肃道:“这个袁安泰非比寻常,不可以常理度之。”

赵月明不以为然道:“他有何不寻常之处?”

胡非为道:“此人平日里花天酒地,游戏人间。可今日在宴会上行事说话面面俱到,即便遭遇刁难也能恭谦自处,与人对答更是滴水不漏......”忽然停止话语,摆摆手道:“且不说袁安泰了,你我现在正已是危机重重,他袁安泰如何不寻常也不干咱们的事。”

赵月明笑道:“你方才还说只做个见证而已,怎地又变成‘你我已是危机重重’了?”

胡非为道:“我除了是个俊美男子,还是个义薄云天的豪侠,怎会置你的安危不顾。”

赵月明鄙夷道:“莫要自夸,先说你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