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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破 第十五章 潜龙勿用

一个身穿黄衫,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进飞仙楼。那女子已有四十岁,因保养得当,秀脸如玉,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这女子缓缓推开一个包厢的门,笑道:“对不起三位,我来晚了。”说完便将门关上。

包厢里有三个人,都是江南商人打扮,一个青年男子坐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再青年男子右边,站左边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二十五六岁左右,肤色白皙,五官极是漂亮,如此姿色,却有一身江湖气概。站于左右的这两人,都有些不满地看着黄衫女子。

中间那青年男子虽然身形削瘦,却有一股枭雄之气,目光深邃,难以捉摸。他见了黄衫女子,便道:“云门主,请坐。”黄衫女子是鬼玄门的门主,云青。

云青坐下道:“塔木教主,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这青年男子便是,一统西北诸教的塔木。

塔木道:“哈卓擒住了昆仑派的凌天琦,问我应当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三位的意见。”

“杀!”

“不许杀!”

站于塔木左右的两人,男的是右护法,名叫察图,他说的:杀。女的是左护法,名叫缇娜,她说的:不许杀。

云青呵呵笑道:“塔木教主,你的两位护法瞒可爱的嘛。昆仑派与贵教乃是世代仇敌,杀便杀吧,有什么可犹豫的。”

缇娜道:“不许杀他,我要他做我的夫君。”

云青颇为动容,道:“缇娜护法,你为何喜欢一个死敌?”

缇娜道:“死敌又如何,我喜欢的男人,我就要据为己有。”

察图怒道:“凌天琦不知杀了我圣光教多少人,此人非死不可。”

塔木有些失望,道:“察图护法莫要动怒。我让哈卓在雪山垂钓两个月,好不容易有人上钩,怎能轻易杀他。”

察图道:“教主您的意思是?”

塔木道:“缇娜,既然你喜欢凌天琦,我就成全你。你在江湖上散布一条消息,就说:昆仑派凌天琦,以赠药为名,拜访雪山派,在雪山期间,侮辱多名雪山派女弟子。散布消息后,让哈卓派几个女弟子去赵家哭诉。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缇娜道:“谢教主。”

塔木道:“现在就去办吧。办完后,立刻赶往雪山,与哈卓一起镇守雪山。”

缇娜心中欢喜,道:“属下遵命。”说完便退出包厢。

缇娜出门,察图道:“教主,你未免太纵容她了。”

塔木道:“不必多言,你现在就启程,去昆仑山监视昆仑派的一举一动,只要劫心真人离开昆仑山,你就带人攻入万象峰,降者不杀。”

察图道:“属下遵命。”说完便退出包厢。

云青赞赏道:“行事果决,运筹帷幄,难怪你可以一统西北诸教。不过,你这么着急对付昆仑派,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塔木道:“我会让劫心真人在昆仑山和雪山之间,疲于奔命,然后再挑一处风水宝地,送他归西。至于你说的引火烧身,我当然怕。所以,我才请你来。”

云青笑道:“看来你已经把钱准备好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塔木道:“察图绝非劫心真人对手,想要在昆仑山站住脚,还需要你的‘西凉八鬼’帮忙;另外,我想让赵月明受点伤。”

云青道:“你可真不会花钱。若是两个月前,你请我杀了赵奔流,何至于有今天的麻烦。”

塔木道:“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更何况我还不是智者。”

云青道:“你不去闯赵奔流的空城计,动他儿子做什么?”

塔木道:“赵家还有一枚暗棋,蛰伏两个月了,丝毫不见动静;他若不出,我始终如鲠在喉;而且,对付昆仑派动静太大,让赵月明受伤,可牵引各派的目光。”

云青笑道:“赵今明只不过是个浪荡公子,算不得暗棋。”

塔木道:“但凡浪荡公子,都是招摇过市,万众瞩目之辈。你可曾见过深埋黑暗的浪荡公子?”

云青颇以为然,道:“有理。我会派人去对付赵月明。”

听闻云青说派人去,塔木颇感意外,道:“哦?你不亲自去么?”

云青道:“你预付的钱,还不足以让我出手。”

塔木笑道:“我记得,你曾为了一件奇珍异宝,只身闯入雪山派。难道赵家的‘豪龙嗜血枪’比不上雪山派的至宝么?”

云青道:“再好的宝贝又如何。若不能为我所用,即便得到,也只是糙糠罢了。”

塔木道:“也罢,你还是继续安排,盗盟主令之事吧。”

云青道:“看来你足不出户,耳目不通啊。”

塔木道:“怎么说?”

云青道:“赵正明离开江南后,秘密走访各派,收集盟主令,有不少门派都把盟主令交给他保管了。”

塔木自信一笑,道:“如此说来,他的确是假意与陆越山起冲突,以混淆视听。再安排一个替身返回河北,好让自己暗中收集盟主令。”

塔木思虑片刻,又道:“你能知晓他在暗中收集盟主令,应该也知道,他人在何处吧?”

云青微露贪婪笑容,道:“没错。”

塔木道:“收集盟主令,只能缓一时之急,他的目的,应当是想诱我出手。我再加一份钱,有劳云门主,亲自去拜会赵正明。”

云青道:“我可没把握让赵正明受伤。”

塔木道:“让他受伤,大可不必。只需让他知晓,你是冲着盟主令去便可。”

云青道:“好。这买卖,我接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塔木道:“拜访白冷冽。”

云青心中会意,告辞转身,走至门口时,回头笑道:“我很喜欢缇娜这孩子,你若是不要,可以给我。”

塔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道:“你我虽是精诚合作的搭档;但是,我圣光教,教内之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塔木的警告,云青并未在意,仍笑道:“希望你可以从青崖湖畔平安回来。”说完便出门了。

两日后,一条林间小道上,赵月明领着林氏父子,出关东往河北赶。林伯名叫林景,是赵家的管家,其子名叫林戍,与赵月明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极好。

三人骑着马,只是眼下,已是人困马乏。三人一齐下马歇息,林戍便抱怨道:“这天行镖局,为何不在关东建一支镖旗?已经两个多月了,才访了四个门派,还有几个远在岭南,咱们可算是南辕北辙了。”

赵月明有些不耐烦道:“你别抱怨了,咱们现在还是一无所获。若是回到河北,我都没脸进家门。”

林景道:“三少爷,莫要烦恼。老爷不是说:谁避开你,谁就是贼人么。”

赵月明道:“可是,并没有门派避开咱们。丢了令牌的门派,大大方方说丢了,而且都传信给大哥了,没丢的,也把令牌给咱们看了。”

林景道:“一切如常,正说明了,贼人已有应对之策。”

赵月明起身道:“无论如何,我定要找出偷袭我爹的贼人!”

林戍道:“三少爷,我有法子。”

赵月明道:“什么法子,快说。”

林戍道:“倘若贼人的应对之策,是对付咱们的,那我们离开后,他们必然会放松警惕,一旦放松警惕,贼人必会露出马脚。”

赵月明会意,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去而复返,必有所获?”

林戍道:“没错。”

林景道:“这法子可行。”

赵月明又燃起了斗志,道:“走,回关东!”

“不必了,你若是能打败我,我便告诉你,是谁丢了盟主令不报。”说话的人,挑着一杆铁枪,缓缓走到赵月明面前。这人神情倨傲,挑了挑下巴,举止极具挑衅意味,又道:“让我瞧瞧,你们赵家的‘豪龙嗜血枪’。”说完便将铁枪指向赵月明。

赵月明亦是狂傲之辈,如何受得了这等挑衅,缓缓运转内力,道:“你既知有门派丢了盟主令不报,那你就是劫令之贼!”说完便解下背上的长枪,轻轻抖落包裹长枪的黑布。那长枪浑身暗红,枪杆上缠着浅浅的龙纹,枪刃上缭绕的血雾,若隐若现。

那人笑而不语,挺枪直取赵月明,赵月明丝毫不惧,双手紧抓龙枪,侧身一挡,再凝聚内力,欲推开那人的铁枪,可那人的铁枪似乎动也不动,反而把赵月明震退了两步。

赵月明心中诧异:这人使枪的手法,如此怪异。随即凝聚心神,单手刺出龙枪,那人横枪挡下,两枪触碰,赵月明的龙枪又被震开了。

两番吃亏,赵月明仍是心神坚定,嘴角微微冷笑。他已知晓,那人的铁枪上缠绕着真气,而且那真气在铁枪上,极速旋转,难怪他的龙枪会被震开。

那人瞧见赵月明冷笑,铁枪如梭,直指赵月明。赵月明心知,这人用旋转真气缠绕在铁枪上,出枪速度极快,用龙枪硬挡,挡已来不及,只得凝出一道真气墙,抵住那人的铁枪。

那人得意一笑,因为他的铁枪,只停了一瞬间,便将破开赵月明的真气墙。可他没想到,赵月明忽然撤去了真气墙,那人收不住力道,身躯前倾。赵月明挥动龙枪,朝那人腹部一拍,那人被龙枪震的内息翻腾。赵月明趁势,横拉龙枪,想用枪尖上的倒刺划破那人的身躯,可那人突然化身残影,让赵月明划了个空。

赵月明知道,这是鬼玄门的幻影步,心中了然,后跃两步,冷冷道:“原来是鬼玄门的人在作祟。”

那人却不理会,又化身一道残影,闪至赵月明跟前。赵月明镇定自若,动也不动,因为那人已笼罩在血雾当中了。

林氏父子知道赵月明要凝出血雾结界,已退开了十余步远,见赵月明制住敌人,才敢快步上前。林戍笑道:“三少爷果然厉害。”又朝那人道:“现在你可以说,是哪个门派丢了盟主令不报了吧?”

那人瞧了瞧自己腰间的一道细小血痕,哈哈一笑:“这便是威名赫赫的血雾结界么?不过如此。”那人说完便运转内力挣扎,忽觉体内血气沸腾,腿上更是爆开了几个血口,鲜血流出,立即化成血雾,连周围的草木也已沁得枯萎凋零。

赵月明道:“我劝你撤去内力。否则,血口尽破,神仙难救。”

那人满是不屑,道:“你连枪都拿不稳,还这般自以为是。”话才说完,赵月明的龙枪,突然脱手,凌空旋转。那人冲破结界,横扫铁枪,逼退三人,随后纵身跃起,欲抢下龙枪。赵月明也同时跃起,不料,那人突然隔空刺出铁枪,一道气刃袭来,赵月明慌忙闪避,却还是被刺中肩膀,将欲摔落地面时,幸得林氏父子接住。

赵月明暗恼自己太大意,竟不知那人将旋转的真气缠在龙枪上。

只见那人用铁枪一挑,便把龙枪挑到眼前,正欲伸手拿。突然,一个人影窜出,夺走龙枪。

林戍瞧见那人影,心中一喜,道:“大公子!”

赵月明颇为惭愧,小声道:“大哥。”

赵正明手持龙枪,显得英武不凡,指着那人连刺五枪,逼得那人连番使出幻影步躲避。那人自觉不敌,全力运气内力逃遁,再欲使出幻影步时,脚下的泥土轰然塌陷。那人无以可支,重重地摔入泥坑中。

林戍欲上前,擒住那人,赵正明道:“小心暗器!”

果不其然,四枚细小的铁锥射出,四人连忙闪避,待四人回身过来,那人已跃出泥坑,飞身远遁。赵

正明无追赶之意,转身给赵月明检查伤口,帮赵月明止住血后,道:“幸好那人没有用毒。”

赵月明羞愧垂头,道:“大哥,我没用。差点丢了‘豪龙枪’。”

赵正明微笑道:“枪没了无妨,志气可不能丢。贼人初露端倪,高手会越来越多,你得做好准备。”

赵月明道:“多谢大哥。刚才那泥土塌陷,是你挥出的气刃所致么?”

赵正明道:“不全是。因为你使出了‘血雾结界’,那一片草木枯萎,泥土中没有根须缠绕,自然松软,我只不过是借地势而为。”

赵正明的一番话,让赵月明觉得,自己往日的骄狂,竟是如此的可笑。

林景道:“大公子,你怎会在这里?”

赵正明道:“我离开江南后,便一直跟在你们左右,你们去拜访过的门派,我已确认过,并无异常。”

三人闻言,齐齐震惊,没想到,赵正明一直暗中跟随。赵月明问道:“你跟陆越山起争执,是故意为之?”

赵正明道:“没错。”

赵月明道:“不好,贼人已知你我们兄弟在此,爹可就危险了。”

赵正明看到赵月明念着父亲的安危,颇为欣慰,道:“爹不会有事,他心里还盼着贼人闯入咱们家呢。”

江南, 天行镖局玉兔旗练武厅。辰阳与杜弱对练已毕,辰阳道:“我离开江南后,这个袁安泰就交给你了。”

杜弱道:“放心吧,他若是不肯振臂高呼,便由我亲自来做。”

辰阳道:“当众豪杰之面,他必定言出必行。”

“大小姐,洛阳来信。”一个下人把信递给杜弱便转身退下。

杜弱看完信,微怒道:“昆仑派怎么出了个淫贼!”

辰阳拿过信一看,问道:“凌天琦是谁?”

杜弱道:“劫心真人的关门弟子,据说其武功修为,比陈不凡还高。”

辰阳道:“就是独自一人灭掉纥罗教的凌天琦?”

杜弱道:“就是他。”

辰阳疑惑道:“这样的人怎会是淫贼?”

杜弱也冷静思索了一下,道:“我也难以相信,凌天琦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应当不至于吧?”

辰阳道:“你见过他?”

杜弱道:“五年前,劫心真人就是带着他,到荷城接走陈不凡的遗体。”

辰阳笑道:“那你觉得他像淫贼吗?”

杜弱想说不像,又有些犹疑,道:“我怎知道。”

辰阳道:“依我看,雪山派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杜弱道:“你怎能肯定他不是淫贼?”

辰阳道:“他独自一人歼灭纥罗教,却把纥罗教教主和纥罗教掳掠百姓的证据交给了都护府,说明他知进退,顾大局。为人如此,怎会不顾及门派声誉,去侮辱他派女子。即便......”辰阳脸一红,不想再说。

杜弱笑道:“辰大侠,你为何不继续说了?”

辰阳定了定神,避开杜弱的目光,道:“我先走了,袁安泰还要摆酒,给我们饯行。”

杜弱忽然道:“我也想去雪山。”

辰阳道:“你去雪山做什么?”

杜弱道:“若是你的推断没错,雪山之行必定凶险万分,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辰阳岂不知杜弱是想一齐去冒险,笑道:“你要留下呼应袁安泰,有杜家大小姐呼应,天下英雄必定望风而来。”

杜弱微微失望,她始终相信,王笑风会出现在辰阳身边。道:“下次有好玩的,记得叫我。”

辰阳道:“先把欠我的五万两还了再说吧。”说完转身便走。

一刻钟后,辰阳来到飞仙楼,袁安泰已摆好酒席。众人饮乐间,有人给袁安泰禀报了,凌天琦侮辱雪山派女子的消息,袁安泰将信递给身边的豪杰,起身道:“诸位瞧瞧这信,契机已到。”

众人看了信,反向各不相同,漫骂、震惊、怀疑、叹息等等,众说纷纭。

袁安泰又道:“此事无论真假,必定江湖震动。来人,上笔墨。”袁安泰欲写信倡议江湖诸派:擒住劫令之人者,便为武林盟主。

信已发出,众豪杰纷纷表态,愿为袁安泰鞍前马后,袁安泰大喜,豪饮五大碗。

饯行宴结束后,袁安泰体态微醉,坚持将辰阳四人送至天行镖局,四人惶恐称谢。

雪山派在天山山脉中,从江南启程,要乘四次天镖,再乘坐马车到天山脚下,步行至雪山派。

尽管路途遥远,辰阳、庞兰、灵药、卢刚已在江南高空。鹰背上,辰阳和庞兰神色凝重,沉默不语,卢刚则是心满意足;因为,这是他最接近灵药的一次。灵药却道:“终于可以去天山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