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掌柜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家姐,却是十分重要。”
陶鲤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引得玉成更是好奇。
“哦?难道还和令姐有关?”
玉成配合的发问,陶鲤语气轻缓的把陶秀娘要嫁秀才,家里要是拿不出足够的嫁妆,秀才家就要娶平妻的事儿给简短的说了出来。
“李秀才?”玉成微微皱眉,似在回忆,片刻后才不确定的道:“要说家道中落的李姓秀才,不会是城郊珙县的李杰,李秀才吧?”
陶鲤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的发问,“难道玉掌柜也认识李秀才?”
她记得上辈子李秀才多次赶考也没考出个什么名堂来,一直都是个秀才,怎么玉生香的掌柜会认识他?
“也不算认识吧……只能说见过一面,印象深刻。”
玉成嘴角抽了抽,十分委婉的道:“去年玉某应县令大人的邀约,参加了一场诗会,在诗会上见过李秀才一面。”
本来说到这儿玉成就想停下了,可被陶鲤那双澄澈好奇的眼睛盯着,他脑子一懵,莫名其妙的就把憋在心里许久,不好外露的吐槽给抖了出来。
“那诗会是县令大人办的,玉某不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诗篇,但俗世之物还算有一些,便按与会的人头数,准备了一份适合挥毫时焚的香料,所谓红袖添香,最是惬意不过。”
“那香料放在锦盒中,每只锦盒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只能算玉某的一点小心意。在诗会开始之前,便让伙计把一只只锦盒放在了别院还算显眼的各个角落,偶然看见收入袖中也算有趣。”
陶鲤越听越不对,看玉掌柜逐渐变得尴尬纠结的神色,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太对劲的事儿?
“咳,一开始进入诗会的才子们都觉得玉某的布置十分雅致有趣,取一锦盒,便以香为题赋诗一首,诸位才子玩的尽兴,纷纷开始寻找起园中的锦盒。”
“后来却发现有十多位才子怎么都找不到锦盒,弄的有些败兴,可玉某的锦盒是按人头数放置的……”
陶鲤只感觉脸有些酸,同情的看着又尴尬的说不出话的玉成,忍不住接道:“不会是李秀才把那十多个锦盒都拿了吧?”
玉成艰难的点点头,小声道:“其实香料是装在袋中再放置于锦盒里的,若是李秀才真心喜欢香料,大可把装着香料的袋子从锦盒中取出,这样一来,即使他随身携带着十余袋香料,也不会那么显眼了。”
眼角再抽了抽,陶鲤感觉自己单纯的模样都快装不下去了。
让玉掌柜发出如此感慨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李秀才贪小便宜,不仅拿了香料,而且连精美的锦盒都不放过的全揣身上了。
就算一个锦盒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但十余个锦盒塞在身上……天啊,大姐要嫁的李秀才,真的超出她预料的丢人啊。
心里憋了好久的“坏话”终于说了出来,玉成感觉心中一阵痛快的同时,又有点背后议论别人的羞赫。
不好意思的冲陶鲤笑笑,玉成不知该劝说面前的小姑娘不要让自家大姐嫁给李秀才,还是本着不干涉别人家务事的态度,言尽于此?
若是换做平时,玉成绝不会多事,但不知为何,一对上小姑娘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他就话多了起来。
“虽然可能有些偏颇,但玉某还是觉得,李秀才可能不是良人,姑娘的大姐或许要好好考虑考虑才是。”
没想到玉掌柜会对李秀才有如此深的怨念,都到了和她这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说这种话的程度了。
失笑摇头,陶鲤温声道:“多谢玉掌柜对家姐的关心,不过小女家境平平,家姐能嫁给一位秀才也算高攀,且不说李秀才为人如何,现在家姐对李秀才颇为爱慕,小女作为养妹,却是不太方便插手,只能多想办法帮衬家姐了。”
“养妹?”
玉成愣了一下,看着陶鲤,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谁家舍得丢了这么个钟灵清秀的闺女,不心疼的?
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养女的身世暴露给玉成后,陶鲤露出一抹温柔又灵气的甜笑,起身一本正经的冲玉成做出儒生拱手拜托之态。
“小女家中情况有些复杂,因为只有一幼弟,所以家姐的嫁妆就……”
陶鲤欲言又止,玉成却已经从她的神情中了然了一切。
“不知姑娘要玉某如何帮忙?”
露出感激的笑容,陶鲤占着自己年幼和因为常年营养不良显得分外幼小的身子,垫着脚凑到玉成耳边,私语一番,满眼期待的看着笑出声的玉成。
“哈哈哈,姑娘计谋高明,玉某开店至今还没做过恶人,待下次姑娘携家人前来,玉某还真是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这么说,玉掌柜是答应帮小女的忙了?”陶鲤再次确认。
玉成含笑点头,儒雅中带着点跃跃欲试,两人相视一笑,玉成干脆的让人取了四百两银票过来,递给陶鲤。
“香液配方作价五百两,这是姑娘预收的四百两银票,如若怕随身携带丢失,不妨在回家前先去钱庄开户存起来。”
见陶鲤听话的点头,玉成微微一笑,学着她刚才的模样拱手,“那么玉某就提前恭候大驾了,以后姑娘再有什么香液配方要卖,可一定要记得关照玉某。”
“呵呵,玉掌柜若不嫌弃,唤我陶鲤就好。”眨巴着眼睛,陶鲤神秘的道:“以后或许陶鲤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玉掌柜呢,玉掌柜可不要嫌弃。”
揣着四百两“巨款”,陶鲤低调的从玉生香的侧门离开,顺着小巷子绕了一圈才回到主街上。
看日头已经快到午时,她早晨出门就没有吃过东西,折腾了一早上肚子都快饿的咕咕叫了。
小手摸着怀里的四百两银票,这是她为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在是不能动的,所以能用的只有出门时陶老爹给的那十几枚铜板。
正琢磨着是去吃碗面还是尝尝桥头的虾仁馄饨时,一阵喧哗声从身后的方向由远及近,陶鲤茫然的回头,便看见两个侍卫装扮的人策马驰来,一路上吆喝着让行人避让。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位玄衣公子阴沉着俊脸策马被一群护卫围在中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街边无论男女,看清楚玄衣公子模样的人,都禁不住两眼发直,脸上露出迷离陶醉的神色。
灿若星辰的漆黑眸子虽然透着股不耐烦和让人骨子里发凉的冷酷之色,但配上他那张俊美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脸,真是让人一边畏惧他身上的冷酷尊贵,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沉陷在他的绝世之姿中不可自拔。
“真是俊美啊……连风都流云阁的妖月阁主都比不上啊……”
陶鲤和其他人一样看直了眼,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风都是月黎国的都城,流云阁的妖月阁主更是名满天下的绝世美人,但和眼前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砍人的俊美公子比起来,却还差了一分。
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看这排场,难道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