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走下楼梯，看准挑拨情绪最积极的人，压制她一个人，其他人瞬间溃不成军。

“我是方老板的代理律师沈宁，就昨天的解散问题正式发布法律合同。每个拿钱的人都必须签署合同确认解除劳动合同，否则归还得到的全部遣散劳务费。”

一时间空旷的厂房里只剩下沈宁低沉而稳定的声音：“谢岩谢老板在解散工厂之前千叮万嘱要安顿好跟着他的老员工，因此签署解除劳动合同的协议书可以得到另一家工厂的举荐书，凭借大家丰富的工作经验，工资只多不少。”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沈宁玩的好一手心理学，方方面面都说到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无法拒绝。

“别信他，他是律师！”带头挑事的那位尖叫着要令人往上冲。

方思睿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想逃跑，定定神，往前跨一步，指着那领头的女人喝道：“江翠，你整天打麻将，你老公辛辛苦苦工作养孩子，我同情他才多给你八千，你还要怎么闹？”

“什么？江翠你能多拿八千？你老公还说少了三千！”

“江翠你这女人也太黑了！”

一番话激起了他们内部的矛盾。

名叫江翠的女人昨天领着三个孩子撒泼打诨才讨到八千，今天就成了众矢之的，满脸惊恐地摆手辩解，却被淹没在人群中。

“因为方老板的好心，今天所有人还能再拿到一千的额外补助金。”

“五千！”

“一千五！”

“三千！”

“方老板？”

沈宁把最后的决定权妥当的抛给方思睿。

“啊……行吧。”方思睿脑筋有点慢，追不上事件发展的程度，沈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坐回办公室才发现自己又生生多花了十几万。为了防止以后闹事，今天没来闹的人也得加钱。

送走了所有人，重新获得安宁，方思睿坐在转椅上发怔。

她在回味沈宁刚才的一系列措施：提出要求，开出必须服从的强制条件，最后给出无法拒绝的好条件。哪怕是额外补偿金，他也是算好了最终价钱，故意留余地给人讨价还价。

任谁都会掉进如此甜蜜的陷阱。

“方老板，你的高跟鞋，我捡回来了，穿不穿？”沈宁屈膝把高跟鞋摆在方思睿的脚尖处。

方思睿被火烫了一下缩脚，讷讷地说：“不穿了，我现在得穿运动鞋，随时准备跑路。”

沈宁似笑非笑地说：“方老板，在你逃跑之前，把费用结了吧？”

“哈？又有哪里花钱了？”方思睿绝望地捧着头。她才接管工厂几天，四千万花的七七八八了。她当纨绔富二代时候也没这么花啊！哪怕是把现金堆在一起用火烧，也得烧个大半天吧？

何薇递来一份委托合同：“正式委托沈宁的团队做亿科零件加工厂的资产清算小组。考虑到专业性问题，我也会带领我的团队参加。”

“不不不，”方思睿瞥一眼合同最后的雇佣金，一阵头晕目眩，“请不起大佛，我要上人才招聘网站，筛选价格最低的律师和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