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后，沈宁又出现了。

西装从快消品牌升级成定制手工，全身上下的高级货。他走进派出所，不说话也是压到众人的气势。

方思睿原本与姜嘉盛和他的小贱人剑拔弩张，浑身毛立着，像只领地被侵占的小兽。沈宁一来，全场的焦点在他，她便退到了角落。

五年前沈宁不告而别，明着告诉世人他背叛了方思睿的父亲方金彦，今日他出现，站在哪一边？

姜嘉盛似乎认识沈宁，马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转头疯狗一样吠方思睿：“沈律师我给你钱，你把这个疯婆娘关到牢里去，妈的把我好好一个婚礼搅黄了。”

方思睿一听就来气，戳着姜嘉盛身后那装可怜的小贱人咬牙切齿说：“姜嘉盛你说说清楚，抛弃一切跟着你的人是我，没日没夜筹办婚礼的人也是我，那是我的婚礼！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替了我的位置！你个不要脸的小三！狐狸精！”

愤怒烧尽方思睿的理智，她张牙舞爪扑向惊慌失措的女人，半路被沈宁拦腰捞起，在半空中瞎扑腾：“方思睿！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不能不能，那是我的姜嘉盛，凭什么送给别人呀！”方思睿简直像被夺了玩具的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沈宁不得已，把方思睿按进胸口，制止她的叫嚷。又以职业律师惹人厌的专业口吻说：“方小姐愿意承担此次事件的全部损失，请择日将损失清单整理完备，约时间相互质证。这是我的名片——噢，姜先生应该有我的名片。”

姜嘉盛讪讪收手。

方思睿在沈宁怀中嗅闻他木调的清冷香水，忽然有着铺天盖地的委屈要诉说，便贴在他胸口轻轻说：“我才是姜嘉盛的女人。”

沈宁呼噜呼噜方思睿的后脑勺，温和地说：“方大小姐，别犯贱。”

秋风寒夜，派出所外，方思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两行温热的眼泪淌下来。她呜咽着说：“姜嘉盛是个大混蛋。”

“姜嘉盛的盛乾理财向银行贷了好大一笔商业款还不上，他着急找人结婚，然后猛借民间贷款填补漏洞，再一个人远走高飞过神仙日子，把债留给结婚对象。你该庆幸他的结婚对象换了别人，”沈宁无情地戳穿真相，“对了，刚才您的母亲肖老板打电话的时候透露，你为了跟姜嘉盛在一起，甘愿放弃自己在远思投行的7.8%股权，这可能就是姜嘉盛不要你的原因。”

方思睿盯着沈宁，发现他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把自己封在名为专业的壳里，藏起了所有的情绪。他做的那么漂亮，方思睿瞧不出一点端倪。

“沈宁你也是混蛋。”她说。

沈宁含着笑意说：“我没背景没靠山，不混蛋怎么活得下来呢？”

*

沈宁收了方思睿的母亲肖媛的委托，捞到人后直接送到家里。

门口，看着方思睿长大的陈阿姨拼命打眼色让方思睿小心说话。

方思睿急于摆脱身后看好戏的沈宁，边往里跨边试探地喊：“妈？妈？肖老板？”

肖媛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冷漠地、厌弃地：“方思睿，你那么能耐回家干嘛？”

方思睿抬头，讨好得恨不得身后多一条摇晃的尾巴：“妈，我这不是回家了么？哪儿都比不上家里好呀。您饿不饿？我给您炖汤去。”

陈阿姨得了授意，在门关堵着方思睿，为难地说：“小姐，您今晚还是找别地住去，大不了阿姨给你钱。”

方思睿的狗尾巴摇不动了：“妈？”

“当初你起草的股权转让书，你不要你的亲妈和野男人跑，现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肖媛无比冷静。隔得远了，看不出她赶女儿的时候有没有伤心难过。

“小姐……”陈阿姨也劝。

方思睿吵了一晚上，再不想吵，轻声说，不知说给肖媛还是自己听：“妈，你和爸离婚的时候，我们娘俩抱头哭着说好好过日子——”

“方思睿，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美好回忆，别搅恶心了。”肖媛温和地说。语气和沈宁如出一辙，哄孩子似得。

她还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