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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叶谷 第十七章: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吉田东洋背后挨的这一刀极重,虽未当场毙命,但刀锋已斩断了他的脊椎骨,并伤及到他的心肺。洪宣娇只觉手中抓着的吉田东洋身子猛然下沉,便见他趴倒在自己的脚边,不住的*着。这河上彦斋见吉田东洋并未当场死亡,当即跨前一步,一刀往吉田东洋的后脖梗刺去。

他的刀刚要往下刺,只觉一阵疾风扑面袭来,随即身上重重挨了一脚。原来是洪宣娇飞起一腿,正中河上彦斋的肩头。她哪里肯容他再补一刀?

河上彦斋被这一脚踢飞出两丈有余,虽未受伤,但也心下骇然。他之所以每逢杀人必是无往不利,全凭身手矫捷,反映神速。他自信全日本之内,论速度无人能出其右。而这一脚竟能踢的他毫无防备,正中肩头,想必那出招之人的轻功身法绝不在自己之下。

此时宴会厅充斥着尖叫声、呼喊声,早已乱作一团。河上彦斋见有高手在场,心知补刀已是不可能,便趁乱转身逃走了。洪宣娇对周秀英说了句:“照顾好吉田先生!”就飞身追了出来。

那河上彦斋跑出船舱,来在了甲板之上。只见他飞身一跃,便跳了起来。这一跃少说六七丈远,落脚之处已是另一艘相邻的商船。他紧跑几步,又是一跃,便到了再相邻的一艘船。如此跳了十几次,就来到了岸上。上岸之后,他回头望去,却发现月光下一个婀娜的倩影向他飞驰而来,犹如嫦娥仙子下凡一般。河上彦斋大吃一惊,当即脚下急奔,往城郊跑去。一路上他上蹿下跳飞檐走壁,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追击的倩影。

这倩影自然是洪宣娇了。以洪宣娇的轻功,本应早已赶上河上彦斋。但她身着长裙,脚穿高跟鞋,施展起轻功来十分不便,因此虽不至于跟丢,但也总不能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二人一前一后奔出了十数理,已然早在长崎城外了。

河上彦斋见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洪宣娇,又看自己已经身处荒郊野外,便停下了脚步,抽出了*,准备与洪宣娇一战。洪宣娇见他停步抽刀,已料定他要与自己拼斗,便待离他两丈左右之处凌空发出一掌。河上彦斋只见眼前景物变形,便知此一掌暗含斗气,急忙扭腰转髋,往旁边一闪身。待洪宣娇掌力已过,便将剑气运与刀身之上,反身一剑凌空劈来。这一剑是日本古剑法无我流的奥义之一:飞剑纲。这飞剑纲较普通凌空斩击有两个独特优势,一是剑气飞行速度极快,二是攻击范围极大。

洪宣娇此刻离河上彦斋只有不足两丈的距离,这道横跨一丈有余的剑气向她橫劈而来,她自是极难躲避。只见她屏气凝神,身子一仰,便往身后翻去。洪宣娇往后这一翻,虽然躲过了这凌厉狠辣的一击,但随着她后翻时飘起的长裙后摆,却被剑气斩下了一大块。洪宣娇听到“嗞啦”一声,顿感双腿后侧一凉,脸便红透了。这洪宣娇虽已年近三十,却仍是冰清玉洁之身,此时大片肌肤外露,岂有不羞之理?然而她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女将,大敌当前,必是不拘小节。只见她身手撩起长裙,沿被割开的裙摆一扯,这碍事的长裙便被她撕下了一大截。长裙变成短裙,虽然使她大半条腿都露在了外面,却也因此行动没有了阻碍。洪宣娇雪白的长腿露出,本来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内心一颤。可对河上彦斋来说却丝毫没有半分影响。他自幼接受暗杀训练,早已练到“不动如山,心如古井不波”的杀手最高境界。此时的他,眼中只有敌人,没有女人。

河上彦斋见“飞剑纲”既没有砍中眼前的敌人,便紧接着飞身向洪宣娇冲去。洪宣娇从船舱里追出来的时候走得太急,没有携带兵刃,所以近身相斗必然处于劣势。于是她见河上彦斋冲来,急忙运起真气,双掌推出。此掌名叫“赤地千里”,是《天朝圣武经》掌法中极其刚猛的一掌。此掌打出后,掌力波及范围极大。用于战场之上时,可震伤或震死面前的多数敌兵。可要达到这个效果,需要出招人内功修为极为深厚。洪宣娇的武功路数以轻快迅捷为主,以力取胜本非她所长。是以这一掌的力道只能把河上彦斋远远推开,还不足以伤他。

河上彦斋见掌力已到,慌忙横剑格挡,他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一掌推远,却并未感觉到受伤。他心内有了底,知道洪宣娇的武功路数与他相近,都是靠神速取胜,只是苦于赤手空拳,才无法与他近身短打。于是便偏偏找机会近身,逼得洪宣娇且战且退。洪宣娇心内暗暗叫苦,倘若此时手中有一对趁手的双刀,这十字刀疤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可赤手空拳,却也定然战他不过。

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只听得远方一声“嗖”的一声长鸣,像是信号弹的声音。这河上彦斋“哼”了一声,说了句日语后,便不在与她缠斗,而是转身跑走了。洪宣娇自是不知道他说的日语是何意思,见他走了,心想再追上去也没什么意义,便转身欲从原路返回。她低头一看,望见自己一双玉腿露在外面,心说这样却如何回去见人呢?于是以钗为针,以发为线,把被自己撕掉的裙摆又重新接了回去,才迈步往回走去。

待回到船上,天色以亮,宾客们早就回去了。此时的吉田东洋,虽经过荷兰船医们的多次抢救,但终因为伤势过重,永久的闭上了眼睛。临逝之前,只对高杉晋作留下了一句话:“日本国运,肩负于汝等青年志士之身。”当时是文久二年四月八日,即一八六二年五月六日。

高杉晋作与欧特丁邵夫男爵辞行之时,男爵夫人又送了几套洋装与二位女将。三人雇了马车,便往京都赶去。一路上,高杉晋作心情沉重,他为日本又失去了一位栋梁之才而黯然神伤。周秀英看在眼里,心中亦不好受,可又碍于他俩多次斗嘴的梁子,不便开口劝解。这一日傍晚,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京都。

典子的陶器店里,生意出奇的好,直到太阳临近下山,她才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正当她想要关门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要打烊了,请明天……”待看清了来人是高杉晋作后,她惊喜道:“呀!是高杉先生啊!您从中国回来了吗?这两位女士是?”

高杉晋作点点头,问道:“石真极先生在吗?”

此时的洪宣娇,只感觉一阵眩晕,心狂跳着,仿佛随时能从胸口蹦出。

“在的,他在里面院子里劈柴呢。”典子答道。

高杉晋作用中文向洪宣娇翻译了一下。听到朝思暮想之人此刻只与自己一墙之隔,她便再也忍耐不住。只见洪宣娇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双唇不住的颤抖。她拉开了后门,便向院子里冲去。

一个高大雄伟的男子身影映入眼帘,他手提一根圆木,听到店后门猛然被拉开的声音,正向她望来。

“你是,宣娇,宣娇!”石真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宣娇目泛泪花,双足蹬地,向石真极飘来,宛若嫦娥奔月一般。

石真极扔下圆木,迈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洪宣娇。激动的说道:“宣娇!宣娇!你还活着么?”

洪宣娇已是泣不成声,口中只是抽泣道:“我、我……”

说罢,嘴唇便凑了上去……

不在乎此时已经进来的高杉晋作、安田典子和周秀英,也不在乎从房间里已经出来的佩里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人激烈的拥吻在一起。这一吻,能把他一年来的颠沛流离之苦尽皆变成甜美的回忆;这一吻,能把她一年来的相思泪花全都化为美丽的彩虹。

正如北宋词人秦观的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长长的一吻后,洪宣娇瘫软在石真极有力的臂弯中,眼睛看着他,顿感心头热血上涌,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宣娇!宣娇!你怎么了?”石真极担心的呼喊着。

“躲开,我来看看!”佩里夫人见洪宣娇突然晕厥,赶忙跑了过来。

众人把洪宣娇抬到石真极的房间,佩里夫人就认真的为她检查起来。片刻过后,佩里夫人对众人说道:“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路颠簸,劳累过度,再加上刚刚过于激动的缘故,所以晕倒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就没事了。”

石真极放下心来,这才发现了周秀英。他惊喜道:“秀英妹子!你怎么也来了?这么些时日未见,你过的可还好么?”

周秀英笑道:“哈哈,这才看见我啊?枉费我跑这么老远来看你。”

想到刚刚他与洪宣娇当众亲吻的画面,石真极脸色一红,说道:“好妹子,快别取消哥哥了。”

典子和佩里夫人此时心里五味杂陈。高杉晋作走后的几个月里,她们二位与石真极是形影不离的,虽谈不上日久生情,却也都对他好感倍增。此时突然进来个仙女一样的洪宣娇,二话不说便与石真极卿卿我我,她二人心中怎能不有些许醋意呢?

高杉晋作说道:“石先生,本来答应了您绝对不透露您的行踪的,不过确实事出有因,我便只能食言了”。于是便把他怎么遇见的洪宣娇和周秀英,以及洪宣娇天京事变后的经历大体的说一遍。

石真极听后,说道:“若非高杉兄弟你临时应变,恐怕此刻我还见不到宣娇呢。”

高杉晋作说道:“石先生,我这人好奇心重,您到底是什么来历,便告诉我们吧。”

石真极看了看高杉晋作,又看了看典子和佩里夫人,只见他们三人都流露出迫切的目光。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现下各位已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在下断无相瞒之理。我们不要打扰宣娇休息,请移步至院子里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