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肃杀之气充斥于天地间。鸣金偃旗之时,战场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亡灵之国。
一道倩影行走于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她不断地询问清理战场的金军死人堆里是否还有能救得过来的活人。
这个女子经常奔走于伤兵营,会给战俘和伤员换药包扎。鲜血,脓疮,溃烂,都不能让女子的明眸闪现半点波澜,一个月下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已经让她看惯了大量的污秽,也适应了马不停蹄地救治生涯。虽然两军交战,但没人不敬佩这样的郎中。
然而,这女子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她并不想就范于这样的日子。真定已经下了,汴梁还远吗。忙着忙着,时间就过去了。有些痛苦,不刻意关注,也就没那么难过。就在她在战地与黑白无常抢人时,有一名士兵跑来找她道:“王爷请姑娘立即回帐,有急事。”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我把他的伤口包扎完就过去。"女子也不回视,径自忙着伤员。小兵也只得等着。
“王爷,万福。”女子敛袂向前,屈身行礼。
“染儿。”宗望上前搀扶,却被女子机灵地避开了。
"王爷唤小女子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你又去救治伤员了?"
"嗯。"
"其实,你不用去管他们,那些伤兵有军医就够了。"
"军医少,又舍不得给你们的敌人救治。"
"那当然,敌人嘛。"
"敌人也是人。人只有活下来才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化敌为友?这样的可能性能有多大?万一你治好了他们,他们又起来反抗我,我不是白救他们了?"
"王爷没有听过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吗?一次战胜也许是幸运也许是实力,要是七擒七纵,那就是以德服人了。"
"以德服人。说得真好。我可没有诸葛亮的闲情雅致,我只知道,只有把对手打得躺在地上不会动,他才会安安静静地听我讲道理。"
"这样的话王爷要打倒多少敌人呢?如果一开始就讲道理,少给自己树敌,那岂不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如果我和另一个人都喜欢你,都想要你,你觉得我是应该跟他讲道理,还是应该打倒他?"
"你!这是两回事。乱比喻。"
"一回事。朋友可以交,但如果有人跟我抢你,我就打跑他。少一个朋友无所谓,你只能是我的。"
"我不是。"
"早晚是。"
"你要是没别的要说的,我就去救人了。"
"说正经的,我给你请了个女真语师傅。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拜师学艺。"
"女真语?我为什么要学?"
"等你将来随我回去会宁,会说女真话过日子更好用。"
"我不去会宁。我不学女真话。"
"不行!让你学你就学。学会了你用女真话给我讲七擒孟获的故事,那多好。"
"告辞!"
宗望见她气得涨红了脸,觉得很是好笑,到底是小孩子,不识逗。佛说凡事皆有因果,想必能和这样的姑娘见面,也是我上辈子的因带来的果。不管是缘是劫,反正就是她了。宗望一边思量,一边回想起了与她的初见。
注释
本文的男性人物形象,特别是女真贵族男性在历史上大多确有其人。为了把人物塑造得更加立体,我用文学手法对历史人物进行了再创造。其他的男性人物则是参考了学者们的论文,对其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比如,辽的降臣耶律余睹和高庆裔、西辽的耶律大石、西夏的李乾顺、高丽的仁宗和权臣李资谦、蒙古的纳臣、南宋的韩世忠这些历史人物都是被我修饰过的。对历史人物感兴趣的亲们不妨直接查阅相关资料,了解真实的历史。
本文的女性形象除了几位知名的北宋帝姬和辽国的贵族女性,其他的角色都是虚构出来的。和男性人物形象一样,女性人物形象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和真实的历史严丝合缝。因为在中国古代,女性几乎是没有话语权的,她们是男性的附庸,正史上对她们的记载少之又少,除了个别的皇后嫔妃和贞节牌坊上的三贞九烈,其他人都默默无闻地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正因为我们的国情如此,在为古代女性惋惜的同时,我也借这个理由增强了在塑造女性人物形象时的自由度和灵活性。无论是确有其人的女性人物形象还是完全虚构的女性人物形象,她们在文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功能,就是文化的传播者和故事情节的推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