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寒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细细一闻不是冷央,眯了眼睛一看,“啊!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你了啊,所以就来了。”灵白允坐在妤寒床边,还对着妤寒笑,丝毫不觉得鲁莽。
“看来这府里的侍卫该多加一些了,省得哪天闯进来个什么贼也没人知道。”妤寒嘟着嘴道。
“不会的,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天,并没有人来。”
“啊?那你没晚都进来看我睡觉?”妤寒紧紧捂住被子,心里隐隐的不安。
“没有,没有,你放心,我只是在屋顶。”白允咧嘴一笑,说:“我在你屋顶坐了几晚,都没有下来,今日实在忍不住,所以下来看看你,谁知道咱们二人太心有灵犀,我一来你就醒了。”
“真的?”不知怎的,妤寒就是很信任这个人,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再恼,道:“你来做什么?”
“往日只是想来看你,今日却想……”
“却想怎样?”妤寒歪着头问。
白允见妤寒歪头望着自己,一张小脸在月光的笼罩下,美得不太真实,心动不已,说:“今日却想带你去散散步。”
“散步?这大半夜的,散什么步?何况都已经十一月了,冷得很,我可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哈哈。”白允不由分说拉起妤寒,笑着说:“赶紧加件厚衣裳,我在外面等你。”
“好。”妤寒莞尔一笑。
白允从窗户跳了出去,妤寒暗想:看来这窗子以后得锁牢一些,否则到了夜间竟比门还热闹。
妤寒穿了一件厚衣裳,又批了风衣,才出去了。
“去哪里?这么晚怕是会惊动下人。”
“不用。”白允将妤寒搂在怀中,说:“咱们飞出去。”
“哎~”妤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着飞到了屋顶上。
白允说:“你看,我这几日就是坐在这里。”
“梁上君子,竟还好意思说。”
“我一不偷听你与丫鬟说话,二未掀开瓦片偷看你,只是在这里感受你的存在,顺便守护你的安宁,有何害羞。抱紧!哈哈~”又抱起妤寒跳过围墙,稳稳落在地上。
妤寒抚着胸口,说:“你飞之前先告诉我一声,我要是没忍住叫出来,岂不是吸引旁人来看。”
“哈哈,好。”
“现在去哪儿?”
“去游园的后山。”
“为何?”
“你看,今日的月光和星星都很美,我想与你在一处特别的地方看星空看月亮,所以要去那里。”
“为何去哪里,我可不觉得多特别。”
“当然特别,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妤寒抿嘴一笑,说:“你带我飞过去吧,我可不想走那么远。”
“正有此意。”白允又将妤寒抱住,说:“要真是走过去,岂不是天都亮了?”
“唉!你又没告诉我要飞。”妤寒又被抱着飞了起来。
“哈哈,我知道你不怕。”
“我自然不怕,你飞快一些。”
“好!”白允加快速度,风都被抛在身后。
到了后山的凉亭,白允放妤寒下来,说:“你看,这里是冰原城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
妤寒走到亭边一看,蔚蓝色的天空中将自己包围起来,天空中跌落了许多亮闪闪的星星,有白的蓝的黄的紫的,说:“好美。”
“你看,寒儿,那是星河。”白允用手指着天空一处,果然仿若一条星河,密密麻麻的星星都排在一起,淡淡的烟云浮动在侧,星河熠熠生辉。
“你叫我什么?”妤寒看着白允,心中一暖,这世间,只有父母姐妹才会如此叫自己。
白允靠近妤寒,伸出手抚摸着妤寒的脸,她的脸有些凉,却无比真实,他很确定,她就是自己等了二十年的那个女子。他低头轻轻顶着妤寒的头,说:“寒儿,我要娶你。”
妤寒心中一震,推开白允,连连摇头,说:“不行。”
“为何?”白允问。
“因为,因为我已经嫁给冷央了。”妤寒握住拳头,指尖几乎陷进肉里。
“没关系,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行!”当然不行,我是妤寒,我是来请求冰哮国帮助的,我要灭掉流归与朝芒,我要复仇,一狠心,说:“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不可能的!”
“不!寒儿,我看得出,你对我有意,为何要假装无情?”
“没有!你看错了,我只不过想着你与墨寻是兄弟,只不过是看在我三姐的份上多跟你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有,没有……”
“有!”白允搂住妤寒的双肩,说:“你看着我。寒儿,你知道吗?这世间唯独情意是藏不住的。”
对白允,她何尝没有动心,只是,她不能。
“你我之间,就算隔着一条星海,我也一定要把它踏平不可。”
“不!”妤寒摇头,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看白允,不能再听白允说话,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他会阻碍自己的脚步,磨灭自己的决心,“放我回去。”
白允不顾妤寒的挣扎,紧紧抱住她,说:“我不会放你走,无论如何都不会。”
“你可知道墨寻是怎么死的?”妤寒道。
“知道,当然知道。”白允看着妤寒,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你既然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那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嫁来冰哮,我为什么要嫁给冷央。”妤寒看着白允,不如告诉他,让他知道个明白。
“你是说,你要让冷央为你上战场?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为你上阵杀敌的,寒儿。”白允紧皱着眉头,只要能为你做的,我都要做。
“不,当然不仅仅是要一个肯为我上沙场的人。”妤寒看着白允,目光冷漠。
白允恍然大悟,放开妤寒,说:“你是要……”
“对,所以,我不可能跟你走,不可能离开冷央。”
白允第一次觉得这样无能,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今日却连妤寒的愿望都不能达成,甚至一生都无法达成,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用。
“送我回去吧。”妤寒看白允泄了气,心痛不已,但是别无他法。
“好。”白允抱起妤寒,比来时抱得更紧,好像一放开就会失去她,不,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何谈失去?
到了妤寒房门口,妤寒低着头,不敢看他,怕自己不忍,说:“不要再见了。”
白允点点头,说:“保重。”
白允走后,妤寒坐在窗前,看着天空,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再也无心睡了,点燃油灯,铺开宣纸,写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写完又觉得不对,道:“你我之间,尤其是恨嫁。”卷起宣纸,又铺开,重新写到:“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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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灼其见妤寒还没有起床,来叫她,说:“姐姐你可是昨夜没睡好?每日你都会早起晨读呢。”
见是灼其,妤寒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
“竟这么晚了,碧儿呢,怎么也不叫我?”
“她在门口呢,说看你睡得正好让我不要打扰你,我方才要跑进来还被她说了一顿呢。”说着扶妤寒起来。
“叫她进来吧,我要洗漱了。”
“好嘞。碧儿,碧儿~”
“奴婢在,倾侧妃,奴婢伺候您洗漱。”
灼其也不见外,自己在妤寒房中的书柜上翻腾,坐在书桌前,念到:“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哈哈,姐姐昨夜可是与四王子在一起?”
“胡说。”
“那姐姐写的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妤寒洗漱完了,碧儿正在为她梳头,道:“我写了什么?我都忘了。”昨夜的事,真的就像一场梦,不光昨夜,白允整个人也就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就走神,一定是昨夜没睡好。”灼其趴到梳妆台边看妤寒。
“是呢。”妤寒敲了敲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昨夜飞来飞去受了风寒。
“我给您按按。”碧儿道。
灼其见妤寒紧闭双眼,一脸不舒服,说:“那不如咱们去庙里拜拜吧。”
“嗯?”
“对呀,咱们去庙里拜拜,睡不着就是有怪力乱神,既然是怪力乱神,去庙里烧烧香纸就好了。”
妤寒听了一笑,说:“我原以为你这个女状元不信这些呢。”妤寒戏称灼其“女状元。”
“这可不冲突,我娘和奶奶初一十五都带我去的,不信也得信了。不过也不妨碍我读书,嘿嘿。今日初三,刚好,人应该不多,走吧姐姐。”说着就拉起刚梳好头发的妤寒往屋外走。
“等等,倾侧妃还没用早膳呢。”碧儿在后面喊。
“没事没事,城隍庙边上好些吃的呢。”灼其道。
“那你们也等等我啊,我拿倾侧妃要用的东西。”碧儿赶紧带了些碎银子和披风,叫上几个小厮跟着跑去。
“你这个丫头,不要带着倾侧妃乱跑!倾侧妃有一点闪失我饶不了你!”管家见灼其拉着妤寒往府外跑,知道肯定是灼其的主意。
“不会不会,爷爷你放心,哈哈。”灼其头也没回,随便应付了一下。
冷央站在会客厅窗前,刚好看到这一幕,摇头笑了笑,说:“自从认了个义妹,还真是越来越风了。”
“哈哈,那你不是刚好落得清闲。”是一个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