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侧妃您往这边走。”管家正带着妤寒在府内参观。
碧儿扶着妤寒跟在管家身后。四王子府虽比不上玉宫的精致华丽,却也颇具北国风光,加之四王子是武人,风格简单粗狂,别有一番趣味。
“这条小溪是天然而成,横贯府邸,自有了府邸起,这条河便有了,寓意源源不断的富贵。”管家介绍。
妤寒走到护栏旁边,小溪的水清澈见底,妤寒心情大好,说:“‘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小溪真是好看,在偌大的四王子府中,可谓小巧别致,十分有趣。”
“倾侧妃说的是呢!”管家引着妤寒和碧儿走上桥,说:“这桥叫小溪桥,四王子为了保持这溪水的清冽,桥那头是不让住人的,只有一个后花园。请侧妃移步看看。”
下了小溪桥,便可看见花园的入口,是用树枝搭建而成的,写了“后花园”三个字。缓缓进去,一眼竟望不到尽头,高高低低的大树将园子分成了几块,分别种着一些花儿,虽还未开,却可以想象来日雪融了,开了花一定好看。
“这些芭蕉树下怎会有一个小木台?”妤寒被墙角绿意盎然的芭蕉吸引,又见芭蕉树下有一个小木台子,十分好奇。
“相传这是祖上的贤王妃留下来的,因王妃与世无争,便常在这里抚琴修身养性,王妃无心插柳之举却引得贤王真心相待,以此成就了一段佳话。”管家道。
“真是很好。”妤寒走上木台子,闭着眼,可以听见风吹芭蕉的“簌簌”声,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芭蕉的绿意,在白雪皑皑的一片中真是难得的颜色,十分舒适静逸,便问:“这台子有人用吗?”
“回侧妃,几代下来已经无人用这个台子,却因贤王与王妃的佳话保留了下来,保佑历位王爷和王妃夫妻和睦呢。”
“有劳管家得空打扫打扫,再摆张桌子和椅子在这里。”妤寒很中意这里,准备等天气暖喝一些在这里看书写字。
“是!奴才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
“哟,我以为是谁呢?在后花园转悠。”穆宁带着丫鬟走过来,说:“原来是尚未承宠的倾侧妃啊。”
“奴才这就去按照您的规矩打扫。”管家对妤寒道。
“有劳管家。”妤寒莞尔一笑。
穆宁环顾了一下园子,又看了看妤寒所站的木台,觉得并未有什么好的,说:“想来你是怕了我,所以想以后整日躲在这里吧?”
“姐姐说的是,妹妹我福薄,无法得到四王子的垂怜,不像姐姐,深得四王子的心,还请姐姐多多照顾四王子,妹妹我会为你们祈福的。”妤寒笑着说。
“知道就好,你一个即将亡国的公主,如何能跟我比?”
妤寒不介意她羞辱自己,却不能容忍她羞辱班玉国,便说:“我一直以为相国之千金怎么也算大家闺秀,至少女子的德行是该有的,怎会是像你这般随意羞辱他国的存亡。先不说我班玉国现状如何,即使是他日真当不幸,你也不该拿此来嘲笑我。”
“你!” 穆宁生性骄纵,怎会替别人考虑,只注意到妤寒骂她,道:“你竟敢骂我没教养!”
“是与否姐姐你自己清楚。”
“哼!我骂你又如何?你父皇母后和两个姐姐去年刚去世,如今你却迫不及待的嫁到这里,你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妤寒知道与她多说无益。
“你在说什么?”穆宁终究没有读过书,并不知妤寒所念诗的含义,以为她在骂自己,说:“我要是你,一定在班玉宫中,和姐姐一同抗击敌人,而不是为了活命逃来这里,哈哈!”
“你!” 碧儿忍不住想要骂她,妤寒身为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姐姐还请自便,妹妹我要先回房了。”妤寒带着碧儿离开了。
“侧妃,您不生气吗?”碧儿问。
“哪里顾得着生气?我只是伤心。父皇母后和姐姐们去世后,我哪一天不伤心。如今还要受她的气,故意挑起这段伤心情绪。”
“我们可要告诉四王子?”
“不用,四王子哪里会管这些小事。”
“侧妃,我们为何不在班玉跟着大公主一同抗击流归和朝芒呢?”碧儿听了穆宁的话,觉得颇有道理,好像真的应该留在班玉以死抗击敌人。
妤寒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难道你也以为我是为了活命才嫁到冰哮国的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碧儿赶紧跪下。
妤寒知道,碧儿虽不懂自己为何来冰哮却也真心伺候自己,也不怪她,只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若留在班玉只是一座空山,只有让自己成为青山才有柴烧啊!”
碧儿似懂非懂,说:“只是,侧妃您为何还不承宠?长此以往,四王子怕是会忘了您,他如何会出手相助我们班玉呢。”
妤寒把她拉起来,说:“承宠不代表他会帮助我们,只有把他的心牢牢握在手中,我们才能得到他的帮助。况且如今他的力量也还太单薄,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总之要一步一步来,不可心急。至于穆侧妃,她虽骄横却也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倒不难对付。”她怎会不难过,去年一年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没有一日不伤心,个中滋味,谁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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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新婚第十日,按照祖制,冷央需与二位侧妃共同用膳。
“四王子,这个好吃,这个这个。”穆宁坐在冷央的右边,特意将椅子拉得离他更近,一直往他碗里夹菜。
“够了。”冷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胃口,用手挡住穆宁夹菜。
“哦!”穆宁嘟着嘴,巴巴望着冷央。
妤寒安静的继续吃饭,并未说一句话。
冷央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妤寒,见她并不准备和自己说话,便说:“倾侧妃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劳烦四王子挂心,臣妾很好。”妤寒放下碗筷回话,并未看冷央。
“那便好。这些时日正是风寒正盛的时候,倾侧妃你初来冰哮,多加注意。”冷央也故意不看妤寒。
“谢四王子,臣妾会注意的。”妤寒道谢。
穆宁见冷央十分关心妤寒,心中不快,对着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立刻端了两杯茶上来。
穆宁端了一杯茶,递给四王子,说:“这是臣妾亲自泡的茶,四王子您试试合不合口味。”冷央接过茶。
穆宁又走到妤寒身边,给了她一杯茶,说:“妹妹尝尝姐姐泡的茶可还好喝?”
妤寒看了看穆宁递过来的茶,似乎与冷央手上的那杯并无不同,接过来,说:“多谢姐姐。”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茶叶,抿了一口。
“妹妹可是嫌姐姐的茶泡的不好?为何只抿了一点。”穆宁问。
妤寒笑笑说:“姐姐这茶泡得好,我还以为姐姐深谙茶艺,如今看来并未如此。”
“你什么意思?”穆宁瞪大眼睛问。
“喝茶以品为最高一等,品即抿一口感受其醇厚以及回味,只有粗人喝茶才会一口而尽,称作‘如牛饮水’。”妤寒放下茶杯。
“四王子,她骂我!”穆宁说不过妤寒,转过身抱着冷央的手撒娇。
“倾侧妃并未骂你,她说的在理,是你自己不懂。”冷央不想理会,起身要走。
“四王子,今夜让臣妾陪您吧。”穆宁跟在冷央的后面。
“不用了,明日我要出一趟门,十日后回来,今夜要早些休息。”
“四王子当真是要出远门啊。”穆宁道。
“什么叫当真要出远门?你打听我的行程倒是打听得很清楚!”冷央不喜欢别人束缚自己,即使成了婚也一样。
“臣妾是听管家说的,所以就记住了,只要跟四王子您有关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穆宁笑呵呵的说。
冷央不再理她,看了一眼妤寒,自己回房了。
穆宁回过头,得意的看着妤寒,笑了笑,说:“你就等死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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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该起床了。”碧儿拉开窗帘,叫妤寒起床,以往她都会早起晨读,今日却睡了懒觉。
碧儿见妤寒没有反应,跪到床边,推了推她,叫:“侧妃,侧妃。”只见妤寒眼皮动了动,却仍未有反应,又见她脸颊通红,伸手一摸,“啊!好烫。”吓得碧儿赶紧跑出去找管家找大夫。
“大夫,倾侧妃怎样?”诊完脉,管家问太医。
“得赶紧隔离!”大夫表情严肃,紧皱眉头。
“什么病,需得隔离?”碧儿吓了一跳。
“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风寒,可是如今京中风寒盛行,侧妃怕是感染了最厉害的风寒,加上又是初来冰哮不能适应冰雪之气,导致她无比虚弱。如今除了咱们几个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才是。”
“能治好吗?”碧儿着急的问。
“姑娘不用担心,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病势汹汹,需要好生调理,好了之后仍是需要多静养一段时间。”大夫道。
“有劳太医开个方子,倾侧妃身子弱,怕是还要一剂养身子的方子,大夫一并开了。”管家道。
“是!还请姑娘每日用艾草将屋子熏几遍,二位接触过侧妃,也请喝一副药啊。”
“那就有劳大夫。”管家说着送大夫出去。
“只是,又个疑问,老夫不知该说不该说。”大夫并未离开,看了看妤寒,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大夫不必有所顾忌,有话请讲。”管家道。
“是!老夫只是疑惑,倾侧妃所感染的风寒,得与患病者接触或是用乐患病之人用过的碗筷茶具才会传染。方才听二位谈话,倾侧妃自从入府,尚未出过门,而府中也没有感上风寒之人,所以等倾侧妃醒了,还得好好问问她,不要再传染给其他人才是。”
“一定是穆侧妃害的!”碧儿一听,眼眶都红了,是真的心疼妤寒。
“放肆!无凭无据,怎可乱说话!”管家虽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有疑虑,暗想: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