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的事情,稍后我自会处置,倒是你,少在这里凭着一张巧舌混淆视听。你与刘姨娘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大小姐非要素娘说清楚吗?”
“你不敢?”
“素娘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事关张家内宅,这样的事情,大小姐真要素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讲吗?要知道,人多嘴杂,有些事情,传出去,对张家来说,未必就好。”
“管家!除了先生还有与此事有关的人等,其余的全部遣到外面去。吩咐小厮把手,既不能靠近,也不能随意外出。今日里,无论府中藏匿着何种阴暗之事,我都要将其揪出来。”
“是!大小姐!”管家应着,将一切围观的闲杂人等都清理了出来。
徐策低头,对着紫苏说了句:“去将刘氏找来,素娘的事情,除了刘姨娘也只有她最为清楚了。”
紫苏点点头,也退了出去。
早前在后院时,刘氏就已有了疯癫的症状,张嫣怕她再出事,就命人给看管了起来。如今紫苏出去,也不过是让人再将刘氏带到张家老爷生前所居住的主院里来。
“说吧,将你和刘姨娘算计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若是有一丝隐瞒......素娘应该知道,我张家不是好话说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就去死,只会让人把你带到暗无天日的地下,让你跟蠕动在泥土里的虫子为伴。你不是会讨好吗?兴许那些虫子看在你会讨好的份上,少咬你两口。”
“这算是威胁吗?”
“不!这只是警告,但警告,并不意味着就不会实施。素娘,你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该说,什么要说。刘姨娘已经死了,剩下个刘氏,也疯疯癫癫,在张家,你没有别的依靠。你所能做的,只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我们。说清楚了,我放你走,刘姨娘给你的承诺,我张嫣照样可以给你。说不清楚,你就只能去地下跟虫子为伴。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要烂在肚子里,有些秘密,只能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大小姐这话,说的真的挺有深意,素娘若说自个儿不害怕,那是假的。放心,今日既来了,也就没打算要隐瞒什么。刚刚不想说的那么透,是为了顾及张家的颜面,毕竟这些日子,老爷待素娘还是极好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素娘也不想看着张家被人诟病。”
“此处已无外人,这样哄人视听的话,素娘还是不要说了。”
“也好,素娘也懒得啰嗦。”素娘将丢在地上的同心烛捡起来:“大小姐虽已经订婚,却尚未出阁,想来对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太了解。”
“我要知道的是你跟刘姨娘之间的事情。”张嫣恼怒。
素娘却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大小姐何必心急?不妨学学你身旁的这位小先生。”
“少扯先生,快说!”
“这同心烛是我欢场的东西不假,其功效刚刚管家也说了,说的丝毫无差。只是大小姐可明白,这东西,对男人来说,是福,对于女人来说是祸。彻夜恩爱,听起来很美,但做起来,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当然,嬷嬷们是不会管姑娘们死活的,只要能留下客人,只要能让客人出钱就是好东西。只是,大小姐可能不知,这东西虽有效,价格却也不便宜,寻常的地方,也就是备上那么几根。依素娘的身份,大小姐觉得素娘会舍得下血本这么干吗?”
“管家,带人去搜刘姨娘的院子,不管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管家没有言语,带人出去了。
张嫣狠狠剜了刘氏一眼,接着问素娘道:“刘姨娘她究竟要做什么?”
“大小姐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素娘理了理头发:“听闻夫人的身体一向不好,若非有这位徐小先生施以援手,只怕夫人连这个月都过不去。且素娘听说,张家原本是打算让庶小姐来顶替大小姐嫁给薛家的,让若夫人不在了,妾抬为妻,大小姐这个嫡女变庶女也就罢了,原本的庶子可就要变成嫡子了。倘若这个时候,老爷也不在了,那么继承张家的会是谁?”
见张嫣的脸色越发难看,素娘笑了:“看来大小姐是想明白这里头的内情了。素娘只不过是别人寻来的刀,说白了,就是个工具。至于这同心烛,也不过是别人事前安排好的,给素娘准备的辅助品。素娘刚刚也说了,素娘的任务,只是跟老爷欢好,若老爷贪欢过度,掏空了身体,素娘顶多也就是红颜祸水,怎么着也论不到杀人凶手上面去,即便刘姨娘,也不过是个体恤老爷的可怜妇人罢了。”
素娘这一番话,说的张嫣一阵心冷。她原本以为,刘姨娘在这府中要谋害的不过是自己跟母亲,要图的也不过是张家夫人的主位。如今看来,这姨娘的心思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歹毒。如今,这刘姨娘虽然死了,可是刘氏还在,张嫣只能将一腔怒火,全部撒在刘氏的身上。
“管家,让人将这刘氏带到地底下去,依照张家的家法处置。”
“小姐且慢!”
“先生还有吩咐?”
“不敢!只是蛊毒之事尚未查清,我总觉得这刘氏似乎知道些什么。”徐策盯着刘氏的眼睛,脑海中回想着的却是在后院时刘氏所说的那些疯疯癫癫的话。“张家家法就在那里,刘氏也就在跟前,早一会儿处置,晚一会儿处置也影响不了什么。可若是这蛊毒的事情问不清白,张家始终人心惶惶,小姐觉得呢?”
“依先生的,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先审一审小姐身旁的丫鬟吧,如若猜想的不错,她进入张府的目的也很简单。”
“先生的意思是?”张嫣问着,却见紫苏已经将那名丫鬟给带了过来。
“奴婢见过小姐,见过先生,不知小姐和先生唤奴婢来,所为何事?”
“听的口音,并非京城人士。”
“回先生的话,奴婢是濮州的,因躲避疫症这才与母亲逃来京城。只是不想京城戒严,根本不许外人进入,不得已便与母亲一直居住在郊外的土地庙中。后来疫症解除,母亲却病倒了,没有几日就撒手而去。我孤身一人在京,身无长物,眼见母亲暴尸荒野却无法安置,也亏得好心人提醒,才想出了卖身葬母的法子。多亏遇到素娘和小姐,这才将母亲安置,才有了容身之处。”
徐策啧啧摇头,看着丫鬟的眼睛道:“你的故事,听起来很让人动容,只可惜,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