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最后一个!我虽来自西凉,却也知道,这隔离院并非想进就能进来的。好了,你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回答我刚刚的问话,要知道,这银针捏的久了,手会抖。”
“啧啧!大哥哥好歹也是名震京都的西凉鬼医,如此的没有耐心,如何成大事?”妞妞说着,竟无视徐策手中的银针,朝他走了过来。
徐策眸光一冷,只见一道寒光从眼前划过,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紧紧抵着墙壁。
“有些话,先生恐怕要去冥府问了。”妞妞说着,将手中的暗器转为明器,竟是她整日佩戴在身上的一个小玩意。只不过,那东西,如今已不见原本的模样,倒像是暗器铁蒺藜的变形。被她一双小手握着,倒也十分应景。
妞妞的第一次攻击,徐策只是下意识的闪躲,完全是出于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从手法上来看,妞妞是经过专业训练培养出来的杀手级别,而徐策,莫说是武功,就连平日里多走两步路都会胸闷气喘。身体底子差,练不得武功,随身的丫鬟,又被他自己给派遣出去,在妞妞眼中,此时的徐策,几乎等同于死人。
但是,妞妞却忘记了,徐策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她的主治大夫。就在刚刚,妞妞昏迷之时,徐策曾为她施针。因此,当妞妞卯足全力,信心满满的决定最后一击时,她的身体出现了不正常的僵硬。四肢似突然发麻,手中用来刺杀的暗器,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徐策轻松自如的,将刚刚用来威胁妞妞的那枚银针刺入她的额间,然后弯腰,把暗器捡了起来。很有趣的一个小东西,若非知道其中的机关,还真会把这个玩意当成是小孩子随身携带的玩物。
“你对我做了什么?”
妞妞有些惊慌,她稍凝心力,才能勉强支撑身体,但越发苍白的脸色,却在告诉徐策,她支撑不了多久。
“没什么,只不过刚刚在为你针灸时,一不小心,针头上沾了些东西。”
“不可能!”妞妞靠墙:“你不可能那个时候就发现我的。”
“当我第一次为你诊脉时,就已经对你产生怀疑了。”徐策把玩着那枚暗器:“侏儒症,虽不常见,却也还是有的。早在《史记·滑稽列传》中,就曾有记载,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因此,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曾以为,你被送入隔离院,就是因为患了侏儒症。可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对,因为所有被送进隔离院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疫症’。换句话说,就是所患之症,看起来有些骇人,似乎很容易传染,引起恐慌。你相貌如常,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孩子,被送进来,原本就有些反常。”
“卓衍不是告诉你了,我是薛家在外的女儿。薛家为了掩盖真相,故意把我送进来,让我染病而死,岂不是最好的灭口方式?”
“这是疑点之二,说明你的主子,心思缜密却脱离实际生活。如今的薛家,早已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养一个患有侏儒症的私生女,对于他们薛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是要杀人灭口,随便派个人,趁夜杀掉,或者制造一个所谓的意外就好,干嘛大费周折的送到隔离院来。还有水痘,虽是小孩子易患的病症,但你的确是刻意人为。我猜想,这是你的主子故意让你接近我的方式之一。从薛家的反应,结合此种幼稚的方式来看,你的主子,一定是皇家的人。”
妞妞变了脸色。徐策的话,无疑让她觉得有些难看,心中也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事到如今,是黑是白,当然由着你说。”妞妞自感无力,贴着墙壁慢慢滑落下去:“我不信,你早有所怀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又怎么会将你身边那个叫紫苏的丫头派遣出去。”
“因为我确信,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徐策蹲在妞妞对面:“此处原是寺院,后被改做隔离院,但院中圈禁的大多数是贫苦人,这跟计划者的阶层有关。因为能够被牺牲的,往往都只是穷人和处于这个社会底层的人。因此,这里每一间厢房里都没有搁置太多的东西,十分的简陋。起火时,卓衍因为要照顾你,就连熬药都并未走远,而你,妞妞,则因为伤病,也处于半昏迷状态,试问,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自然是有人放火!”
“卓衍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这个你应该知道,所以行事十分小心,甚至为了将戏做的更真,还让自己吸入了少量的迷香。可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听力也要比寻常人出色。这里的厢房,都是官制,不比民间,一个外人想要闯入还不被发现,除非他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但是,动用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来杀一个患病的所谓的薛家私生女,你觉得有人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吗?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火是你自己放的。
你患病是真,被人捆绑囚禁却只是手段,所谓昏迷也不过是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卓衍心细,又是太医署从医多年的医正,对于任何细微的变动,观察都是敏锐的。只有一种声音,会被他忽略,那就是房间内,你传出来的声音。”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妞妞试图强辩。
“是我的猜测没错,但我也有佐证。”徐策看着妞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吸入分能量刚刚好的迷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而掉落的房梁,也一定不是意外。我相信,紫苏现在已经拿到了我需要的东西。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对于他来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的多。”
“先生可是薛家的人?”
徐策摇摇头:“我不是!”
“那先生能不能告诉我,银针之上,你沾了什么东西?”
“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了!妞妞,我说过,我的耐心是十分有限的,现在,它已经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