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鬼医?”薛予聪蹙眉,看向雅间儿的方向,珠帘摇动,什么都看不真切。“本公子应该听过吗?”
桃十三娘掩嘴笑了,“薛公子日后会知道的。”
“十三娘明显是话里有话。罢了,来这京城的,无论名声大小,哪一个不想着攀附我薛家。西凉鬼医也好,东凉神医也罢,让他寻了时间,来见本公子,本公子定会给他满意的赏赐。”
“薛公子好阔气,您放心,您的话,十三娘一定会转告给那位鬼医先生听的。”桃十三娘说着,又往雅间儿方向瞟了眼。
雅间儿之中,紫苏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眼中有些不屑:“那个薛予聪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居然叫公子去见他?”
“见见又何妨?”徐策低头喝茶,“给那位刘姨娘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公子,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对待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时间太紧,一时我也想不出更妥帖的法子来。算是那刘姨娘的命数不好吧。”
“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紫苏说着,闪身出去了。
门口,张嫣拗不过薛予聪,也被薛家的护卫大张旗鼓的给护送回张家去了,看来今夜的张家,注定会不平静。
台上新换了舞姬,跳的是从西域传过来的舞蹈,纤细的腰肢,柔软若蛇,尽是些勾人的魅惑。乐仪换了寻常的衣衫,款款而入,见了徐策,轻轻一福:“乐仪见过先生!”
“刚刚委屈你了!”
“能为先生做事,乐仪不委屈!”
“薛予聪怎么样?”
“耳朵被那位张家庶小姐咬的不轻,幸好先生事先备的有药,血给及时止住了。只是,好了之后,或许会留下疤痕。”
“你母亲和妹妹怎样?”
“有劳先生挂念,母亲身体还算康健,妹妹的腿伤也好了许多。”
“如此,你便多找些时间去陪陪他们。今日,闹了一场,薛予聪虽会被张家牵绊,可你这边,也不能不防。我与元槐说一声,你且回家休息几日,等风声过来,你再回来。”
“乐仪多谢先生关怀,可乐仪不愿回去。”乐仪说着,跪在地上:“乐仪知道,先生是为乐仪着想,唯恐薛公子前来纠缠。可乐仪不怕!乐仪原就出身风尘,若非遇到先生,乐仪与母亲、妹妹只怕早已不在人世。张家小姐,虽为先生所救,可心里未必是顺着先生的,有乐仪在,薛家的风吹草动,总能有些察觉。乐仪,勉强也能算所是先生的耳目,还请先生成全!”
“你又何苦呢?”徐策摇摇头:“我从不认为风尘女子与寻常女子有什么不同,区别在心,而不在身。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来托福终身。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不同意。”
“先生!”
“你既叫我一声先生,就要听我的。这几日,先回去陪伴你的母亲和妹妹吧。”
“乐仪遵命!”乐仪说着,起身,告退。人退到一半,却又站住,抬头看着徐策:“有件事,乐仪还需告知公子。薛家那位向来极少露面的少爷,并不简单,桃十三娘的话,公子也不能全信。还有,元先生在时,曾命乐仪暗中查过,那位公子,似患有体臭之症。”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徐策点点头,示意乐仪可以告退了。
初入东神都,徐策就已察觉到,盘旋在身边的共有三股势力。一股来自朝廷,是薛后的朝廷暗卫,行踪诡秘,但多半是在观察,甚至还有看护之意。一股来自薛家明面上的势力,眼下看来,这一股势力应当属于薛家大公子,探查的意味十分明显。一股则来自江湖的不明势力,诡谲难辨,敌我不明。眼下,可以证实,这第三股势力来自于薛家的三公子,也就是薛元辰领导的这一支。其中,桃十三娘是其中的代表。
在如意坊时,徐策就已知道楼上有人。不是因为他有通天的本事,而是因为那人身上的味道太过浓郁。如意坊,虽四处遍植桃花,又以各种花卉的香味作为掩饰,奈何徐策出身医学世家,自小学的便是如何通过气味来分辨相近的药材。这鼻子,虽不说有多灵,却也要比寻常人好使几分。
薛元辰,患的是腋臭,也被称为狐臭,或者是体臭。这种病症,多是天生,为了掩盖和弥补这一缺憾,沐浴是此类病人的一大嗜好。若是女子,出门时,会以香粉遮掩,男子却是行不通,因此会以新鲜的花瓣沐浴,随身也会携带各类装饰用的香包。腋臭夹杂着各种花香的特殊气味,的确令人难以忘怀,也无法忽略。
根治腋臭,徐策自然有办法,只是眼下,还不到正面接触那位薛三公子的时候。至于桃十三娘,自己原本就对她有所戒备。一来是因为薛家,能够被薛二老爷重用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二来是元槐未曾查到她真正的底细。能够将自身背景隐藏如此之深的,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他一样,背景复杂,不能为人深挖,所以绞尽脑汁的遮掩毁灭,另外一种,是背景极其的简单,简单到就跟这世间所有最平凡的人一样,根本没什么可挖。
桃十三娘,明显不属于后者。
在张嫣被薛家的护卫送回张家的同时,紫苏也潜入了张家大宅。刘姨娘的院子极易寻找,那最显眼,最奢华的就是。依照公子的吩咐,将用死亡之花提炼的粉末,倒入香炉之中。
死亡之花,又被称为腐生花,通体呈白色,遇水则变成透明。多生长在腐骨之上,以腐物为生,食之死人可复生。其香幽远,久闻可使人产生幻觉,导致精神错乱!
将嚣张跋扈的刘姨娘,变成疯子,这是徐策的第一步,简单而明确,除了死亡之花之外,毫无技术成分可言。用徐策自己的话说,对付张家姨娘,他根本懒得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