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摘、缝,一切都很顺利,徐策看着自己完美的缝合线,忍不住内心点了个赞。
算算时辰,薛元辰也该醒了,担心这位豪门公子会受不住疼痛,徐策还专门给准备了止疼药丸。另外,为了薛公子的伤势着想,同时也为了突出自己这台手术的难度,他还仔仔细细的给薛公子进行的包扎。
唔!醒来后的薛公子,只怕要在短期内,做一个优雅的稻草人了。
紫苏不停的在外头踱步,因为手术前的任性,她被徐策责罚,不准在进入小空间。徐策被她踱步的声音,弄的心烦,于是脱掉手套,走了出去。
“很闲吗?闲的话,去给你家公子倒杯茶来!”
“手术做完了?”紫苏问。
“做完了!”
“那薛公子他......”
“估摸着我的茶喝完,他就醒了。”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手术很成功,虽然不能去根儿,那味道小多了。兴许,闻到的人,还会把它当做薛公子独有的男子气息。”
紫苏无奈,走到徐策身旁,指着那枚银针:“奴婢的意思是,薛公子的手术既然做完了,那公子的这枚银针是不是也可以取下来了。”
“是该取下来了,再扎下去,你家公子的五感就只剩下四感了。”徐策说着,慢悠悠的拔下银针。针尖才离开,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这房子里,怎么这么难闻?”
“公子才闻到吗?不然你以为奴婢为何会在这里走来走去!”
“是有些失算。”徐策说着,银针向前,又封住了自己的嗅觉,并且厌弃的指挥着紫苏:“快!开窗,通风,放香囊!”
“公子!”紫苏长长的唤了一声。若非公子的容貌未改,医术还在,她真要怀疑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戏弄人的公子爷还是不是西凉鬼医。
公子冷淡,公子不爱言语,公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到了东神州一切都变了。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韩曙哪儿去。如此不靠谱的性格,也只有那个人才会有,而她家好端端的公子,分明就是近墨者黑了。
紫苏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徐策却在听着小房间里的声音。
狐臭手术,并非什么特别难的手术,但是他所知的东西,也仅限于上一世学来的理论,以及在西凉时,迫于老家伙的威胁,掌握的杀人技巧。从某些角度来看,大夫和杀手,其实属于同一类,都要掌握人体的细节,了解如何才能一招致敌,甚至某些优秀的杀手,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大夫。区别?区别只是一个看似救人,一个看似杀人,一个可以道貌岸然,另外一个就无需遮掩。
老家伙曾对自己说过,想要做一名好大夫,首先要做一名出色的杀手,尤其是徐家的大夫。他表示很认同,因为现在的他,就是在用医术为今后的“屠杀”做准备。
细微的嘤咛,触动了徐策的耳朵。他敛去了眼中冷淡的眸光,换上一副牲畜无害的面容,重新回到小房间。
“醒了?感觉如何?”
“麻、疼、僵、困”薛公子一连吐出四个字来,总结的准确而到位。
“放心,这只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再过一会儿,除了疼,你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薛元辰笑笑,笑容略带一点点的微苦。他看着徐策的眼睛,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被人称作鬼医了?”
“为何?”
“因为你用的法子,还有你的说的话,都不像是寻常医者能说的。你虽医者仁心,但说话平白的会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
“因为我是跟着一个活死人学的医术,不同寻常的师傅,教出来的自然是不同寻常的徒弟。不过鬼医这个名字,与我的言行无关。”
“哦?我很好奇,先生‘西凉鬼医’这四个字从何而来?”
“某人自封的,纯粹觉得叫起来比较好听,比较的与众不同。”徐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个名号不是我的,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薛元辰怔住了,因为徐策的这番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多个联想。例如,眼前这个徐策,就是冒牌的西凉鬼医。
“其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个虚名而已,公子若是觉得好,送予公子也无妨。”徐策说着,走到薛元辰身旁,低头,勾起嘴角:“只是,公子需要弄清楚,自个儿心里想要找的是什么。”
薛元辰释然了。
“先生说的在理。薛元辰也好,薛家三少爷也好,只不过是个称谓,就算他日我更名薛一、薛二,都改变不了我是我的事实。”
“的确,我就是我,众人眼中的西凉鬼医徐策,而你就是你,众人眼中的薛家三公子。”徐策幽幽的说着:“不知今日的这场手术,可否看成是公子对徐策的考验?”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公子心里的意思。”徐策掏出一颗药丸:“手术时用的麻药快要过了,公子出身尊贵,想必也没受过什么痛楚,若是忍不了,就服一丸。”
“这又是什么?”
“止疼丸!公子信我,就吃,若是不信,丢掉也可。”
“元辰当然是信得过先生的,如若先生想要害我,刚刚就是最好的时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薛元辰没有任何思虑的张开了嘴巴。
徐策轻轻一丢,将药丸抛入他的口中。
“刚刚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未免触及伤口,这几日还需辛苦公子。一,不能随意的走动,因为任何的走动,都可能触碰伤口,造成愈合困难;二、饮食要清淡;三,按时服药,否则我不保证公子能够安然度过恢复期。”
“听先生的!”薛元辰原本想要挣扎着坐起,听见徐策这话,竟老老实实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紫苏,你搀扶薛公子回房。注意,不要碰到他的手臂。”
薛元辰,像是一个木偶般,先是被紫苏小心翼翼的从床上推起来,跟着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往外走。因为双臂伸展的关系,整件衣服都是披着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出门时,薛元辰却站住了,他僵硬的掉转身体,看着徐策的眼睛道:“我是真心想要结交先生,也请先生能够以真心相待。不管先生信与不信,我薛元辰,从未想过要伤害先生,也从未做过任何对先生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