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谷的人究竟本事多大,白落裳不得而知,因为冥谷的人向来不问世事,所以很少在江湖上行动。
冥谷虽说只是一座小岛屿,但因为神秘诡谲的出世作风和与世隔绝的神秘环境,让之存于乱世却不附属与任何一个诸侯国而自成一家。
多年前,即便是最为强盛的南夏国和最为好战的百业国出兵,最后也是损兵折将,死伤无数,得到的不过是攻之不破的结果。有很多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谈及尸横大海的战场时,都会如见了鬼一般的感到害怕。没有人清楚冥谷的战术,也没有人他们是怎么做到以少胜多大败百万雄兵,留给世人的影响就是诡谲。因此,冥谷也被世人称为“鬼岛”。
如此神秘的冥谷,那里的人自然也是神秘的。只是也不知道像这样神秘的人是被哪方尊神请出来的,可是无论是哪一方,身份地位和实力都是非一般,有本事的人才能请得出有本事的杀手,想来迁竹京都的那二位都是铁了心要拿下他。
那么这个忘无忧的雇主,是那位闲散王爷,还是那位京都首富呢?
不管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落裳终于知道对手是谁了。既然知道,白落裳的称呼也跟着改了:“那不知无忧老弟接下来想要怎么办呢?你杀不了我。”
这一声“老弟”可真是叫的亲热,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的样子,那份自来熟的热情却并不会找人喜欢。至少,忘无忧就一点都不喜欢。
心高气傲的忘无忧怎么可能听得进这样的话?
待白落裳话音一落,忘无忧立即就红了眼,他突然明白了,面对白落裳这样的人,说什么话都是白说,直接动手才是他忘无忧的行事作风。因此,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直勾勾的出拳冲向白落裳的面门。
拳头太快,连思考都来不及,扫过一阵风,已经落在白落裳鼻梁前。
这一拳打下来,还不把白落裳的鼻梁打碎?
白落裳也不敢大意,脚下一滑,身子柔弱无骨地往左边滑去。
忘无忧一拳落空,身子跟着一转,拳变成掌,直接劈向白落裳的头。掌风带着劈天盖地之势,凌空劈下。
陡然响起破空之声,空气被一劈为二,带着磅礴的气势,朝白落裳凌空席卷过去。
“好快的掌力!”白落裳由衷的喊了一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眉头跳了跳,脸容上却露出兴奋的神色。
一掌能将空气分割成两半,威势之强,可见这人的内力有多强悍。
眼见掌刀劈来,白落裳神情不变,一步踏出,握手为拳,在忘无忧的掌力劈下来一瞬轰然挥出。拳与掌,迎空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拳力不及掌力,忘无忧的掌被白落裳的拳挡了一下,掌偏了方向,擦着白落裳的脸而过,扑了个空。
忘无忧收回掌,略感意外的看着白落裳的眼睛,眼底也燃起了一团火,激动道:“嗯?我竟看走眼了。”
他的拳术在当今武林可算的上数一数二,没想到可以被白落裳一拳应下。他素来注重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速就是制胜的不二法门。在过去,他几乎从未遇到任何人可以破了他的掌,没料到如今被白落裳破了。这个人不仅出拳,连躲闪的速度也也是他从未领教过的迅速。
那个丫头已经看得傻眼,暗叹白落裳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随即握拳出手,冲白落裳后背扑了过去。
腹背受敌,白落裳闪电般的抬脚,腾空而起,躲开前后飞扑而来的拳掌,腾空落在一堵断壁上。
忘无忧眼看几招下来连白落裳的衣服都没有摸到,眼底的火越烧越旺,只是先前的那一点兴奋和激动,也渐渐变了味道,他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愤恨,而且还越烧越盛。
“白落裳的轻功果然天下无敌。”忘无忧道,“能和白落裳过招,这一趟走得倒还不冤枉。”
“白落裳的轻功并不是天下无敌。”白落裳笑道,“因为白落裳并没有和天下所有轻功好的人一一比试过,既然没有较过高地,如何分得出胜负,又怎么担当得起‘天下无敌’四个字。只不过天下功夫都是学起来一大片,用起来一条线。”
老头笑了两声,讥讽道:“白落裳也并不如传闻,白落裳也是一个知道谦虚的人。”
白落裳微笑着反问道:“传闻中,白落裳是个很自负的人吗?”
老头哼了一声。
白落裳又道:“不过忘无忧倒是跟传闻毫无出入。”
老头瞪着眼睛,“哦?”
白落裳笑微微的说:“传闻中,忘无忧的脸色远比他的身手变化更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忘无忧一听,整张脸彻底气歪了,气势汹汹的打出一拳,只不过这一拳并不是打在白落裳身上,而是白落裳身后的一棵灌木。
这就是所谓的“隔空打物”。
白落裳依然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忘无忧,每一招应付起来都显得得心应手,绰绰有余。
只是他越是表现的这么淡定自若,才越是令忘无忧怒火中烧。
忘无忧瞪起了眼睛,厉声道:“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我一定先挑了你的脚筋!”
突然间,白落裳只觉得嘴里发苦,摸出酒葫芦,把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很小心的把酒葫芦收起来。
白落裳看了一眼忘无忧身后的马匹,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跳上马离开,听了忘无忧的话后,笑了笑,“可是你捉不住我。”
白落裳有实力让自己如此自信,所以他横行江湖也是无可厚非。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忘无忧才更生气。
甩了甩袖子,忘无忧又说:“是男人就下来,我们实实在在的过几招如何?”
白落裳点头,说“可以,不过得要等到十年后,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来一次公平之战。”
忘无忧的脸扭曲了下,恶劣地说:“十年?你以为老子会给你这个机会?下来!”
白落裳又摇头,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打不过你的,所以跟你比试也没什么看头,而且你赢了我也不过瘾,你说呢?”
忘无忧勃然大怒,“少废话,说了今天比就今天比,难不成是你怕死不成!要是被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白落裳是这样的孬种,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反正笑掉的也是别人的牙,与我何干?”白落裳始终表现的面无惧色,甚至带着一丝轻狂和傲然。
其实白落裳也算是一个温和谦逊的人,不管遇见什么事他都几乎从不发火,亦不着急,毫无功利心。只不过,更多时候,他是集率真和狡猾于一体的。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丫头越看越觉得这副样子的白落裳很嚣张,无论如何都觉得不顺眼,忍不住开口说道:“跟他废话什么,若不快些拿下他,还当真要让他看低了我冥谷的人,看我用鞭子把他抽下来。”
说完,丫头终身跃起,右手一挥,多出一根玄铁打造的九节鞭。
双足尚未落地,手臂一抖,鞭子已带着风声朝白落裳卷去,如同一条腾空出现的闪电,既快又恨还准。
鞭子势如破竹的飞了出去,只听叮叮当当的几声,突然飞出来几枚铜钱,砸在鞭子上,鞭子应声而落。
丫头气得狠狠跺脚,被逼急了,右手轻甩,九节鞭突然从她手中飞出,变成了一条活过来的蛇,有了自己的眼睛,朝白落裳飞扑过去,却在离他半臂远的地方绕了个弯,然后围着他的身子卷成一个旋涡。
一时间,白落裳像是被吞了一般。
极度盘旋的鞭子,越绕越快,卷起一地的枯叶,也吹乱了白落裳的一头发丝。很快,被卷起来的枯叶就将白落裳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好似一块枯黄的蚕茧。越绕越紧,越裹越小,白落裳已经完全被束缚,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挣开。
这一招,能见,不能破。
飞旋的枯叶遮住了原本稀薄的月光,此时,白落裳什么也看不见。鞭子带动的空气,好像变成了锋利的刀,很快就会把他整个人切碎。
忘无忧见两人对峙的结果已见分晓,就松了口气,眼底也染上一层喜色,走到丫头身边,赞了一句:“做得好。”
江湖都说白落裳如何厉害,如何诡谲,可真见到人也不过如此,白落裳再厉害,也还是一个人,是个人,总是输的时候。
丫头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赞叹而放松,反而是越发紧张的望着白落裳,突然皱紧了眉,眼里也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忘无忧察觉到了丫头的紧张,急迫的问道。
“破了。”丫头低着声音道。
“什么破了?”
丫头正待说些什么,只听一声响动,那根九节鞭已经被白落裳的内力震飞。
枯叶早已经被绞碎,被白落裳的内力一震,变成了无数飞絮。
“沧蚕化茧?你不是冥谷的人?”白落裳捡回被自己的内力震飞的九节鞭,一脸沉思的看着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