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缪赞。”谢韵然强掩心头的悲戚和恨意。
石靖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不大的女子,如果他没看错,这个女子可是好手段,比起那个纠缠他的谢晨玉,要出色了不少,只有这般女子,才能帮她扫清宿敌,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想到此处,石靖垒不由得热络起来,贯会骗些闺阁少女的他可谓是手到擒来,只可惜,这次,他选错了人。
“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石靖垒摆出了求学心切的样子,实则是想找个机会约她出来。
谢韵然紧捏握着双拳,故作淡然的说:“家师已逝,十分抱歉。”
话落,决绝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很坚定,从始至终,不曾回头!
“谢姑娘很讨厌我?”石靖垒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上前两步,追问道。
回到大殿的谢韵然,就见着比赛基本结束,回到自己的席位,若荷公主也是满眼挑衅的看着落座的谢韵然,原来,若荷的舞蹈和歌声确实鲜少有人能敌,风国的女子中只有瑞素公主的舞蹈可以与之匹敌,奈何,瑞素公主不及那若荷公主准备充分,训练时间之久,是以,还是若荷公主更胜一筹。
那么最后剩下的便只有谢韵然的画作和若荷公主的歌舞,只是并非一类,也就不好作比,经商量,准备做平局处理。北影国使者很是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风帝欲要宣布结果为和的时候,谢晨玉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既然难以判定输赢,不若让我妹妹再做各歌舞,也好比较。”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谢晨玉的一番话可是把忠勇侯的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拍着桌子跳起来,狠狠抽打她一番,蠢货!真是蠢货!
若是谢韵然赢了还好,若是输了,这可不是一个镇远忠勇侯府就能担待的起了。
风帝也是眯起了双眼,凌厉的看着谢晨玉,吓的她几欲瘫坐在地,为什么爹和皇上都这样看着她?她不过是想着谢韵然从未在府中唱过歌跳过舞,想必是水平不怎么样,想借着她没有舞衣让她出丑罢了,为什么都要这样凶巴巴的看着她!
北影国使者见此,立即抓准时机道:“这位姑娘已经表演过一次了,若是让其再表演一次,难免不公,所以不若让我们尊贵的公主和这位姑娘再做一次比试,这样就公平很多了!”
在北影国使者看来,谢韵然的书画造诣颇高,而在一方面过于卓越的人,另一方面必定会多少欠缺一些,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偏生有那么一种人,她的存在,便只能令人仰望。谢韵然听闻谢晨玉的好提议后,不禁严肃了起来,这一仗,必须赢!否则忠勇侯府危矣。
北影国公主掐着腰,挑衅的看着谢韵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可没有忽略,刚刚这个女子离开后,石靖垒便不见了踪影,所以她一定要将她踩在脚下!
胸有成竹的若荷公主再次率先出场,一妖艳女子,一把传奇古琴,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悠扬的琴声传来,不少人大惊,这北影国的公主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公然在这大殿之上弹奏凤求凰,再看那满面娇憨,双眼含娇滴滴的方向,不正是钟离长歌吗!
众女子似乎忘记了钟离长歌的狠辣,无不充满怨恨和嫉妒的盯着北影国公主,居然敢打钟离长歌的主意,这个北影国公主也太不要脸了,她以为自己是谁,难道耍些狐媚子手段就能令钟离长歌另眼相看不成?
的确,钟离长歌这一副好皮囊,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只可惜,那性子却让人望而止步,是以,众女子蠢蠢欲动,只想着有人打头阵,可是到真是有人做了,她们便又开始心有不甘。
北影国公主的琴声确实高超,悠扬的歌声不复之前的明媚,多了丝女儿家的柔情。
让精通乐理的宫中乐师也不住的点头,见此她不由得越发的高傲起来,缓缓唱出了,“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底下的众人顿时躁动起来,不少人看向钟离长歌,心中不无嫉妒。
相反的是,那一身看起来极为儒雅的明晨亦,却是满目精光,盘算着什么!
这北影国公主可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北影国现在依附西凉国,可是若是将她娶回家,只要拿捏得当,难保北影国不会成为夺得皇位的又一筹码,是以不少人为此红了眼。
再看那钟离长歌,连眼皮都未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些察言观色的人拿捏不准他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少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察觉到众人不善的目光,钟离长歌缓缓睁开了那双时时刻刻透露着掠夺和残暴的眸子,轻轻一扫,不少人便噤若寒蝉,把自己那点心思深藏心底。
钟离长歌的不理不睬更是激起了若荷的战意,不住的吟唱着那一曲凤求凰,甜糯糯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明朗轻快,而是带着无限柔情和说不出的爱意,那真挚情感的流露征服了不少男儿的心,撇去政治利益不谈,这若荷公主绝对是个妖媚大胆的美人,不同于风国女子的守礼。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很快,若荷的表演结束了,带走了一片男儿的目光,妩媚的走到风帝面前,“陛下,你说若荷的表演怎么样?”
好一个嚣张的女子!风帝的脸色晦暗不明,却淡笑着说道:“北影国公主自是差不了的。”风帝的话更是不着边际,并没有直接赞美她的才艺,而是借用她公主的名号,因为是公主自然是差不了的,可到底是真的才艺颇佳,还是仅仅因为公主的名号就不好定夺了。
可惜那公主似乎脑子只有一根筋,认为风帝在赞美她,便很是挑衅的走到谢韵然身边,“该你了!可不要输的太难看哦!哼~”
谢韵然颔首,冷冷的看了若荷一眼,气的若荷直跺脚!
谢韵然有礼的走到大殿的中央,优雅的落座,用的正是刚刚那把琴,素指翻飞,拨弄琴弦,同时凛冽的歌声流淌出来,让人置身彻骨的疼痛之中,“暖香惹梦玻璃玉枕,
梦中再看孑然一身。
天上人间流水落花沉,
画楼关情残点春恨。
斜阳帘外弥漫眼角眉岑,
”
那日血焰漫天,孩子丧生,皆是因她错信了那男子的誓言,受刻骨之痛,她浴火重生。
“花一抹药香化清茶,
江南烟花落英晚霞。
听风不看雨洒,
摧花暗世再寻杀人针。
泣英雄芳魂,
音容不见泪纷。”
女子的歌声仿佛让人看见了那深深庭院之中,女子的爱恨,看见了女子的心伤血泪!
“把酒江湖红尘,
天下无双切莫追问。
泣英雄芳文,
天下钟情唯你一人。”
那宫中的老乐师潸然泪下,甚至哀嚎起来,只是殿中的女子未受丝毫纷扰,紧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任前世的一幕幕在记忆中流转,然后婉转轻唱。
人们看见了那一段悲戚无望的爱情,看见了那女子的悔恨心殇,看见了那一片荒芜,再不复碧草连天。
“信稀无限忧愁难肯。
莺语蝶交葬花无坟,
暮天摧花暗世难再认。
兰烬扑蕊映屏分,
佯醉依稀随行画堂深。”大殿之中的女子,飘渺的让人看不清容颜,周身仿佛笼罩着薄薄的雾汽,可那爱恨却如此清晰的浮现,真实的让人不敢触碰。
一直在角落里的连城阴沉着脸,他的心被狠狠揪起,那种喷薄欲出的情感让他几近崩溃,那种无以复加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只觉自己快要窒息,拿着酒杯的手轻微的颤抖。
终于,在抬眸看向女子那一身清冷的瞬间,“啪!”酒杯被他狠狠的捏碎,破碎的瓷片扎进他的手中,鲜血不住的外流!他缓缓松开大手,深深的喘息,是谁?出现在她的过往!是谁?伤她如此之深!莫名的思绪在心中如杂草般疯涨!
她的痛,她的淡然,灼伤了他的眼睛,他看着那沉浸在迷离的爱恨之中不可自拔的女子,那碎了一地的伤痕如此的惊心,那一行清泪沾湿了他铁石般坚硬无情的心,他透过她的歌声,看见了她曾经的温柔情深,看见了她如今内心的一片荒芜…
一曲作罢,有人泪流,有人不语,未待众人喘息,阵阵阴风袭来,大殿之中万盏明灯,瞬间熄灭,不知从何处窜出了几十名黑衣人!
底下的众人乱作一团,完全分不清个数,皇帝身边的王公公立即扯着尖细的嗓子,“来人啊~救驾啊!有刺客!”
女子的哭喊声,杯盏落地破碎声,还有来回奔走,案几翻到在地的声音,整个大殿乱糟糟,黑漆漆的,看不清谁是谁。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杀进大殿,分不清目标是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很大一部分人直奔皇帝,锋利的刀芒在黑暗中晃痛了人的眼睛,隐约中可以看见,几位皇子飞身至皇帝身旁,企图在这危急时刻,为自己的夺位之争加上一笔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