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没有做声,把头转过去不去理他。“废物!出了点事就知道寻死觅活的,枉费你姐姐一次有一次保护你,就这么点能耐!窝囊废!”连城看着男孩的眼中满是不屑,大概是感叹为何他会同他的姐姐差那么多,也许是嫉妒这个少年却有谢韵然来爱他。“你懂什么,你滚开,你滚!”谢昭边流着眼泪,边吐字不清的像连城嘶吼着,他如今已经一心求死哪里还顾得上害怕。
连城站起了身,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不悦的皱皱眉头,“闭嘴!这么点事就要死不活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长点脑子,你就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别在这作践自己,让人看不起。”
谢昭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浑身火辣辣的疼,剧烈的疼痛冲散了一些迷药的无力感,听见他说的话后,谢昭渐渐沉默了下来,不再流泪,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某处,脑海中回想着他的话。
连城再次开口,“或者你要是想死,本公子可以帮帮你,无论你是想炮烙,蒸煮,或者五马分尸,相信本公子一定可以满足你!”
谢昭没有做声,却是不再有了轻生的念想,“平飞,告诉谢安邦,他在这。”连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谢韵然在自己的房间中来回的踱着步子,很是不安,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昭儿出了什么事。
连城再次从窗子直接落了进来,谢韵然看了眼来人,却没心思搭理他。
连城坐在椅子上,看着不搭理他的谢韵然,在心里狠狠的把谢昭恨了一把,总有一天,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你弟弟已经没事了”连城有些吃味的说道。
谢韵然没有理会他不对的语气,焦急的询问着,“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吗?”
连城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不悦起来,而是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到了谢韵然的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她,尽是委屈和楚楚可怜的意味。
谢韵然看着他这副作态,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焦急的继续问着,“你倒是说啊,昭儿怎么样了?”
连城再次举起受伤的手,看着她不肯说话,气的谢韵然第一次想照着谁的脸来那么一拳,“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去找他…青曼…”谢韵然转身就想离开,去看看谢昭是否回来了。
连城长臂一捞,将谢韵然拽了回来,审视的双眼看着她,语气深沉,“他没事。”
谢韵然愣了愣,没有动作,两人对视了片刻,连城不悦的再次将手举到他的眼前,“换药。”
简单的两个字,谢韵然知道他生气了,不过暂且相信了他的话,相信谢昭没事,她坐在了另一个椅子上,面对着他,开始细心的为他包扎起来,室内很安静,气息却有些沉闷。
谢韵然不知说些什么好,毕竟他这伤也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两人便相继无言的继续坐着,半响,连城拿出了一块精致的黑玉石,双面雕刻着彼岸花开的精致纹理,底下的一角是一个精致的城字。
连城把她递给了谢韵然,“给你。”
谢韵然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想,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不能接受,她不能再任这无望的感情让自己沉沦,“不必了,玉玲珑我也会还你。”谢韵然冷淡疏离的拒绝,却是再次点燃了这个诡异莫测男人的怒火。
连城的脸很快便黑了下来,盯的谢韵然头皮发麻,不过谢韵然还是故作平静的拒绝了他,“你身份尊贵,以后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就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若是想登门拜访,请同家父商量,想必家父一定会招待周全的。”
谢韵然知道,当他一点点做出改变,她的心便一次次的颤抖,她对着他开始无奈,开始怜惜,开始关心他的过往,可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前世为爱情所骗,今生她再不打算去要那些情情爱爱,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自己的家人,心静如水,不喜不悲。
当这个男子一次次敲击着她的心门,她便知道,自己该远离他了,不能在让自己这样放纵下去。
连城听了她的话‘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逼近谢韵然,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另谢韵然胆寒,这个男人太危险,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后退,谢韵然没有抬头看他。
连城狠狠的捏住了谢韵然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架势抬起了她的头,“看着我!”
谢韵然的下巴被他抬了起来,却依旧不看他,她相信,冷漠和疏离能够结束一切,远比刻骨铭心的爱恨来的更令人寒心。
连城彻底怒了,声音沙哑的可怕,“怎么,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谢韵然按捺住心底莫名的不适,终于抬头看向这个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的男子,“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这样拒绝我!以后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那你就等着给谢家满门收尸吧!”
强大的气场让人窒息,谢韵然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连城,充满血丝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掠夺令她心惊,谢家满门…她相信,如果她真的惹怒了他,他一定会做到的…
她仿佛透过了他的神情,再次看见谢家尸横遍野的场景,看见那一注注红色的血泊在门前,在石缝里,在阶梯上…奔淌。
连城看着目光近乎浅薄的她,心下狠狠一痛,再也无法面对她的伤怀,将那黑玉甩在了桌子上,而后转身离开。
当在暗道里的那一刻,他便做出了决定,他会不惜一切得到她的心,他一定会撕开她那严防的心门,他知道,那会让她鲜血淋漓,她会疼,会痛…他也知道,每当看见她的忧愁,看见她的淡漠,看见她的疼,他甚至会疼上百倍,可是,今生他要定了他!是神是魔,或是她,都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离开的他心里是有多么的落寞,在漆黑的月色下,他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表情木然,就好像失了灵魂一般,终于,在无人的街角,他用完好的那只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心口,疼痛的无以复加,他靠着一面墙缓缓下滑,坐在了地上,那颓废的神情,心痛的模样,仿佛可以看见他内心流出的血喷薄如注。
连城离开后,谢韵然浑身瘫软了下来,软软的坐在椅子上,刚刚那一刻,她真的怕了,因为她看见了他眼里的认真,看见了他无人动摇的决心,这一刻的她,有些惊慌失措,沉浸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男子带给她的震撼之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只是想守护好这个家,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找一个性情温和远离权利中心的男人过一生却这么难。
她浅薄的目光一次次割伤那个男子的心,她不断的压抑着内心对他的探求,她冷漠的忽视着那个男子一次次对她的好,可他却也想魔咒,那狠辣的压面,无赖的一面,霸道的一面,暴戾的一面,不停的往复在她的脑海。
谢韵然看着黑玉深深陷进桌面,想来是他怒极,可那黑玉却依旧完好,不得不说他的细心,谢韵然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暖暖的,很舒服,眼神迷离,半醒半睡,慢慢的,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心中怀揣着各种思绪,脑海中浮现着各种画面,就这样度过了漫长一夜。
她不知道,这黑玉是连城废了多大的力气寻来的,他曾拉着她的手时,却发觉她身体本就偏寒,却还畏寒,所以可谓是费劲心思想为她寻来这至宝黑玉,而后请了能工巧匠雕刻上他的名字,只盼着她时时刻刻能够戴在身上。
晨光初晓,薄露微曦,殷红的朝露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的大地依旧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忠勇侯府内,静谧无声,只有隐约的仆人开始奔波,一名白衣少年,仗剑而立,许是朝阳有些刺眼,少年半眯着双眼,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远远的看着天际的那一片猩红,半响后回眸大步离开,步履坚定。
谢韵然的房门被很轻很轻的推开,白衣少年推门而入,静立在谢韵然的身侧,少年的身影笼罩在女子的身上,“姐,我要走了,两年的时间。”
“姐,你不要找我。你要等我回来,那时的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到时我就有能力保护你了。”那个身姿明媚的少年,此时神情多了份沉重和沧桑,少年肩上背了一个包袱,手中拿了一把明月宝剑,他竭力的用那被他咬破的舌头,认真的缓慢的让自己的话语说的清晰。
他的目光温暖而充满着不舍,脚步轻轻的拿起了一件披风,披在了这个一心想要保护她的瘦弱的女子身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了昨日买的那只木簪,轻轻的放在了女子的手边。
带着深深的不舍,毅然转身离开,再没回头,带走的是他的年少轻狂,还有不堪回首的昨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青柳推门而进,却见谢韵然正躺在桌子上,“小姐,你怎么睡在这了。”
听见青柳的声音,谢韵然便醒了过来,这两日休息不好,导致她的脸色格外的惨白,整个人的精神也是萎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