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谢韵然歪着头反问道。
连城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不一样的女孩儿,“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又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啊?”谢韵然一步一步的走近连城。
连城微笑着扬起脸,衣服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样子,“我是将军府中的大公子,连城!”
‘噗嗤’
看着连城臭屁的样子谢韵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在连城看来谢韵然这一笑能让冰雪解冻。
谢韵然没有想到,以后的骠骑大将军在年少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一副自恋的样子。
“你笑什么?”连城显然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虎着脸问道。
“当然是笑你啊。”谢韵然不但没有止住笑声,反而笑得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梅林间,让园子里平添了一丝快乐的情绪。
看着此时笑得毫无淑女形象的女孩子,连城竟然生不起一丝讨厌,反而欣喜得很。
可是她究竟是谁,若是府中之人为何从前并未见过,若不是府中之人,那究竟是谁家的。
不过连城不是一个较真儿的人,既然想不通就不会在继续去想,反正总会有一天知道的。
连城抬头看了看,微微拱手,“这位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若还想在这儿赏梅请自便。”
说完之后连城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刚没走两步就被人捉住了衣摆,一回头看见谢韵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事么?”连城无奈的看着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人儿。
“那个...将军府这么大,我又不认识路我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况且我鞋袜还湿了。”谢韵然可怜巴巴的看着连城,一副你把我扔在这里我就活不了的表情。
“那你想怎么样啊?”连城挑了挑眉,看着谢韵然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说到这儿的时候谢韵然的声音已经如蚊子一般了。
“这样啊...”连城故意拉长声调,在谢韵然猝不及防下将她一把抱起。
突然的腾空让谢韵然慌了手脚,一双手紧紧地攀住连城的脖颈,生怕一个松手就掉下去。
谢韵然非常轻,抱在怀中就像是一片羽毛一般,连城突然有一种这条路不要有尽头的感觉。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连城就立刻把它扼杀掉了,收敛心神抱着谢韵然朝前面走去。
快走到大堂的时候连城将怀中的谢韵然放下,手指向不远处的大堂,“那里就是大堂了,你到里面等待就可以了,想必过不了多一会儿连璧他们就会过来的。”
连城的话让谢韵然一惊,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啊,自己并没有暴露什么啊。
“你不必太惊讶,我只是突然想起今天忠勇侯府会来人,伯母派人来找我们几个的时候我也刚好在。”说完连城挑衅一般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谢韵然果真看到连璧他们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赶来,在看到谢韵然安全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身边的谢晨贝倒是不乐意了,若不是因为谢韵然私自行动,他们也不会因为找不到人火急火燎的往回赶,都没有好好的和这两个公子说几句话,心中对于谢韵然的怨恨更加深了一层。
一行人在镇国将军府中用过晚饭之后才离开,临走之前林丹瑶还热情地邀请了他们到府中做客。
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镇国将军府再度恢复安静,待得夜深人静的时候连璧敲开了连城的房门。
“怎么还不睡,来我这儿有什么事么?”连城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看着连璧。
“怎么样?”连璧坐到连城旁边一脸坏笑的说道。
“什么怎么样?”连城疑惑的看着连璧,显然是不明白连璧说的是什么。
连璧撇了撇嘴,“哥,你就别装了,离老远我就看见你抱着谢家的那个三小姐离开的。”
“那又怎么样?”连城不在意的说道,依旧看着手中的书籍,显然没有因为连璧的话而有什么波动。
“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啊!!!”连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连城,真搞不懂自己这个老哥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又怎么样?”连城不在意的说道,“当年的事情是父亲做主的,又没有人问我的意见。”
连璧知道自己今天是不会从自己哥哥这里套出来点有用的事情了,悻悻的离开了。
在连璧离开之后,连城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书籍,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笑意。
时日渐暖,谢韵然因一向太平无事,身子也松泛了些。青曼私下对我说:“小姐常吃着药在屋里躺着,脸色倒是苍白了不少,也该在太阳底下走走,气色也好些。”
春日里,园子里的景致最好,四合院里的梨花和海棠只长了清影连花骨朵也没冒出来,园子里里的花已经开了不少,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丽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称之为“上林八芳”,昭示宫廷祥瑞。四合院处在园子里西南角,本是个少有人走动的地方,周遭一带也是罕有人至。所以我只在棠梨附近走动也并无人来吵扰约束。
出四合院不远便是池塘。池塘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蓝碧绿,倒影生光。池中零星分置数岛,岛上广筑巍峨奇秀的亭台楼阁,更有奇花异草,别具情致风味。三四月里的池塘风光正好,沿岸垂杨碧柳盈盈匝地,枝枝叶叶舒展了鲜嫩的一点水粉翠绿,像是精心描绘的黛眉,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若舞姬的瑶裙轻摆翩迁,连青柳见了也笑:“绿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原来是这样的好景色。那么多柳树,真真是宫里才有的大气。”新柳鲜花,池畔吹拂过的一带凉风都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间。
谢韵然逗留了几次甚是喜爱,回去后便命安凯说在树上扎了一架秋千。安凯心思灵动,特意在秋千上引了紫藤和杜若缠绕,开紫色细小的香花,枝叶柔软,香气宜远。随风荡起的时候,香风细细,如在云端。
这日下午的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漫天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随风轻扬复落。我独自坐在秋千上,一脚一脚地轻踢那落于柔密芳草之上的片片落花。青曼一下一下轻推那秋千架子,和我说着笑话儿。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像一只手缓缓搅动了身侧那一树繁密的杏花,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的飘落到谢韵然身上,轻柔得像小时候娘抚摸谢韵然脸颊的手指。
谢韵然不自禁的抬头去看那花,花朵长得很是簇拥,挤挤挨挨得半天粉色,密密匝匝间只看得见一星碧蓝的天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前人仿佛是这么写的。谢韵然忽然来了兴致,转头吩咐青曼:“去取我的箫来。”青曼应一声去了,谢韵然独自荡了会秋千,忽觉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阴影,直是唬了一跳,忙跳下秋千转身去看。却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我身后,穿一袭海水绿团蝠便服,头戴赤金簪冠,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只目光炯炯的打量自己。
谢韵然脸上不由得一红,屈膝福了一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静默半晌,脸上已烫得如火烧一般,双膝也微觉酸痛,只好窘迫地问:“连公子?”
连城却不做声,谢韵然不敢抬头,低声又问了一遍,他仿若刚从梦中醒来,轻轻地“哦”了一声,和言道:“请起。”
连城略想了想,“听说你最近病了?”
谢韵然脸一红立觉不对,心中疑云大起,问道:“家中琐事,不知公子如何知晓?”
他微微一愣,立刻笑道:“前段日子夫人来府上做客,说起了一句,我恰巧在。”谢韵然脸微微红了红,这才放下心来。
他和颜悦色的问:“身子可好些了?春寒之意还在,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有劳公子费心,我已好多了。”正想告辞,青曼捧着箫过来了,见有陌生男子在旁,也是吃了一惊,谢韵然忙道:“还不参见连公子。”青曼急急跪下见了礼。
他一眼瞥见那翠色沉沉的箫,含笑问:“你会吹箫?”
谢韵然微一点头,“闺中无聊,消遣罢了。”
“可否吹一曲来听?”他略觉唐突,又道:“我甚爱品箫。”
我迟疑一下,道:“我并不精于箫艺,只怕有辱清听。”
他举目看向天际含笑道:“如此春光丽色,若有箫声为伴,才不算辜负了这满园柳绿花红,还请小姐不要拒绝。”
谢韵然推却不过,只得退开一丈远,凝神想了想,应着眼前的景色细细地吹了一套《杏花天影》,“何处玉箫天似水,琼花一夜白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