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川随老叫化继续南行,一连行了数日,才在一个偏僻而清幽的小山村落脚。
老叫化的身体状况极差,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尤有不如,十几天来都是王北川半搀半扶着走过来的,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位身还绝技的武林高手。
王北川听从老叫化的吩咐,在村庄靠山的一边买了一处小宅院。宅院虽然不大,但青砖绿瓦颇为清静,篱笆墙的边上种了一圈不知名的花草,颇有些田园气息。
老叫化房前屋后地认真检查了一遍,命王北川雇人拔了篱笆,围着房屋砌起一圈高墙,墙头上插满新割下的荆棘,又按装了两扇厚重的大门,这才安心住下。
这日清晨,老叫化对王北川道:“从今日起,我便传授武功与你。”王北川喜道:“一切听师傅吩咐。”老叫化道:“下面我把本派的内功心法传授与你,希望你用心苦练,不要懈怠。”王北川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师傅,咱们这派叫什么名字。”老叫化怒视北川好一会儿方道:“你怎么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要把全部精力用在练功上,懂吗?!”王北川心中暗道:“问问派名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叫化用眼角一瞥,已知其意,遂道:“这件事情包含极大武林隐密,现在知道无益,等到你武功有成,我自会告诉你。”见王北川似乎还想盘根问底,不由怒道:“你若嫌我这师傅来历不明,咱们分手好了。”吓得王北川噤若寒蝉,自此不敢再问。
从此王北川跟随老叫化学习内功,风雨不误。闲遐之时,掏出在王耀宗处顺手牵羊得来的《王氏毒谱》,认真研究,竟也颇得个中三味,只是怕师傅知道不快,所有学习都极其隐蔽,不敢让老叫化知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王北川潜心修习,不觉已过了一年有余。王北川的个头比来时长高了半头,内功修练也已有小成,真气已能顺畅地随意念行走诸穴,气力明显增大,精神也极是健旺。王北川告知老叫化,老叫化极是高兴,一副成功在望的样子,竟比王北川还要兴奋。王北川趁着老叫化高兴,便道:“师傅,弟子每日只修习内功极是单调,师傅何不把武术套路及轻功等术教与徒儿,也好与内功参照,学以至用。”
老叫化道:“武术与轻功皆是武学末技,并不难学,等你内功大成后,我用一个月的时间,便能使你大成。目前你的内功刚刚入门,还远未领会到它的真谛。现在学习武术事倍功半,又干扰了内功的修练,得不偿失。”王北川道:“师傅可把入门的武术教徒儿几套,以做防身之用。”老叫化哈哈大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凭你那点内力修为,也敢妄谈防身?你还记得‘桃源山庄’那个把你打倒的娃儿吧,明白地告诉你,你既使学会了师傅的全部武术,也不是那娃儿的对手。”见王北川似有不信,老叫化又道:“据我看来,那娃儿至少已学了四年内功,已是小有所成。不过他那日两次与你交手都没有使用内力,不然的话,第一次踢中你的胯骨,你即使不残废也要修养一两个月。第二次你打倒他,不过是有算胜无算,出其不意罢了,不然便是十个北川,也不是他的对于。嘿嘿,学几招花拳秀腿,便想防身?你把武功想得也太简单了。”
老叫化见王北川沉默不语,又道:“武功之道便如做饭一般,那内功便是米面,那做饭的技艺便是武术了。俗语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你技艺通神,巧夺天工,没有米面终是做不出饭来,相反如果有了米面,无论技艺多么拙劣,却总能填饱肚皮。你以后要专心致志学好内功,不要胡思乱想,影响了内功的修习,到了当修习武术的时候,我自会传你。”
经过这一番教训,王北川再也不敢提及学习武术之事,然每每思及此事,总觉得不以为然:内功固然重要,但武术之道变化繁复,料敌机先,却也是克敌制胜之术。他想起小时候极崇拜的一个人物来,那人似乎便不会内功,但武术极佳,寻常十几个壮汉也难近其身。自己虽然修习了内功,但自衬绝非那人对手。转而又想,师傅的说话也大有道理,也许极高深的武功都是这样练法,只是自己孤陋寡闻罢了。如此,反复思量了几回,但觉师傅的教导总不会错的,自此便专心修习内功,进境甚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