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川见沈永刚拳脚厉害,自知难敌,扭头向来路逃回,逃至一转弯处,树后突然伸出一根木棍,将王北川绊了个嘴啃泥。
王北川还以为是自己不留心所致,但觉世上万物都和自己过不去,不觉悲伤难抑,又大哭起来。这时树后转出一个老叫化来,他用木棍敲敲王北川的屁股道:“真没出息,打不过别人便哭鼻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起来,起来!”
王北川没料到身边有人,忙止了哭声爬起来,神情甚是尴尬。
老叫化道:“这才象个样子。喂,小子,有没有胆量去报仇啊?”王北川道;“他会武功,我打他不过。”老叫化道:“我教你几招,便打得过他。有胆量去吗?”请将不如激将,王北川忙点头首肯。老叫化道:“他沈家的绝活是长枪,拳脚功夫一般,你心里千万不要紧张。你与他见面后,他这样打你,你这样闪,这么攻……”说着手比脚划地使了几个招式,那少年颇为聪明,片该间便学得会了。
沈永刚打跑了王北川后,心中颇为得意,自学武功以来,都是同门喂招,点到为止,不知自己武功深浅,今日牛刀小试,大是挥洒如意,在小情人面前大大露脸。然而扭头看诸师弟师妹时,见人人脸色冷漠,毫无嘉许之意,不觉大是奇怪。他尚不知自己一向飞扬跋扈,众同门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他又因小师妹迁怒别人,殴击不会武功的人,众人愤怒与蔑视之情见于颜色。双方僵持良久,沈永刚正要动怒,耍弄大师哥的威风,忽见王北川又气冲冲地奔了回来,心想这正是出气的筒子,我要叫他有来无回,也让师弟与师妹们知道我的手段。
王北川奔到近处,叫道:“丑八怪,敢再来打过吗?你今天不坏了我的招子不是好汉。”道罢将那几招默想一遍,严阵以待。沈永刚更不答话,扑上来一招二龙戏珠,王北川忙向右闪过,然后再向后一闪,避过那只踢跨的左脚,闪过脚锋,用手一拨沈永刚的脚跟,这是四两拨千斤的奇妙法门,沈永刚失了重心,顺势转了半个圈子,露出背心空门。王北川双拳齐出,正击在沈永刚的后心上。虽然王北川人小力弱,不会武功,也打得沈永刚两眼发黑,向前摔出丈许。
这种结果虽然早在预料之中,王北川还是惊愕了片刻,直到沈永刚呲牙咧嘴地爬起身来,才如飞跑去。远远听得沈永刚指责众同门不予拦截,放走了小叫化,却听杨若柳反驳道:“以多欺少,以强凌弱,有违师傅教诲……”再跑片刻,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王北川跑过一个山头,料沈永刚等人再也不能追来,才在一棵大树旁坐下,等那老叫化。过了多时,老叫化才慢腾腾地行来,似乎走地十分吃力。
王北川扶老叫化在一块石头上坐稳,倒头便拜,说道:“弟子王北川参拜师傅。”
老叫化笑道:“师傅?你看我连路都走不动,如何能做你的师傅?”王北川道:“弟子虽然眼拙却也知道师傅一定身负绝世武功,请师傅一定要收下我。”老叫化笑道:“哦?绝世武功?你有没有搞错?”王北川道:“我看那桃源山庄气派的很,一定是武林中极有名头的,和我打架的小子招式纯熟,估计已经练了好久的武功,却还不及师傅指点我几招,那不是说明师傅的武功要比桃源山庄的武功高出几倍吗?”
这几句话说得老叫化极为受用,他眯起眼,仰望着天空,似乎在回忆自己当年叱咤风云的情景,过了良久,老叫化才从遐思回到现实中来,不由摇头苦笑道:“当年我因为练功心切,以至走火入魔成了废人。这几年为避仇家,混迹叫化群中,自保都难,如何还敢为人师啊?”
王北川述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又苦苦哀求老叫化收留。被逼无奈,老叫化才道:“你我都是孤苦无依之人,你既然不嫌弃我穷,咱俩人便相依为命吧。”
王北川大喜,忙行拜师之礼。礼毕,王北川道:“还不知师傅名讳,请师傅示知。”老叫化笑道:“师傅的名讳不知也罢,你高兴就叫声师傅,不高兴就叫老叫化。”王北川忙道:“这怎么行呢?人前人后总得有个称谓,将来有人问我师从何人,弟子总得报报师门吧。”老叫化神情落漠地摇摇头叹道:“唉,落翅的凤凰不如鸡,还提他干什么,没得让人笑话。”王北川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苦练武功,光大师门,不会让师傅丢脸的。”老叫化道:“好吧,等到了那一天,师傅再告诉你。”王北川见师傅态度坚决,遂不敢再问。
沉默良久,老叫化道:“师傅身无长物,你以后要跟随老叫化浪迹江湖,乞讨渡日了。”王北川忙道:“师傅不用担心,弟子有的是金子,咱俩一辈子也用不完。”说罢忙打开包裹给老叫化看,一包裹黄金在艳阳下熠熠生辉。老叫化觑起眼睛瞧了半晌方道;“包起来,快包起来!这就好,这就好!”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待王北川包好包裹,老叫化道:“有钱就好办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待你学有所成,再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