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身为阵，以己为法

华北，大黄河之滨

农历五月初五

忌扫墓，忌开丧，忌访友

宜断蚁，宜上梁，宜作屋

別乡宁关海，

持真实为火。

怀三教做良朋。

内日光为证。

悟清清静静，

知湛湛澄澄。

中养火虎龙吞。

诀传游泳。

——丹阳子，马钰。

不管我怎样问询，那两道绿光依旧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像两个灯笼一样在窗外徘徊，黑夜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那个时候我很小。在那个年代，不到十岁的年龄对鬼神之事都是深信不疑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始终坚信世间有鬼神的存在。在加上从小母亲给我讲述的那些关于鬼神传说的故事，我不仅相信鬼神的存在，而且也始终坚信鬼神妖魔也是有思想有善恶之分的。现在跟随了师傅，师傅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说时间万物皆有灵性，世间万物都遵循大道轮回善恶因果的循环之理。

“恁。。。恁能听懂俺的话不？俺叫白丁，俺师傅是一个很厉害的先生，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俺说，俺去帮恁求俺师傅。”我有仔仔细细的把刚才想要说的话叙述了一遍，我怕他听不明白。

可是，不管我再怎么絮叨，那道蓝光依旧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好像显得很迷茫。

他迷茫，我害怕，毕竟我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在我认知范围之内可以找到的事物。

突然，屋子里突然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体似乎听不到了我的召唤。我想抬手，但我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想说话，但不管我的嘴张的多大，就是出不了声音。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无法通过肉眼来辨别周围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那两个绿色的眼睛所发出的绿色的光束。

血腥。我闻到了浓的可以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道。是从那一双眼睛的方向吹过来的，阵阵的阴风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几乎可以让人窒息。

阴柳剑掉在了地上，我发现我的两个食指还能够受我的控制。但都在不停的颤动，好像有着一股力量在不断牵引着它们离开我的身体。这个时候我立刻想到了刚才挤满屋子的无数条手臂，他们都没有食指。。。

我心里无比的震惊，无比的害怕。震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鬼魂。害怕自己的手指，也会被那一双绿色眼睛的主人吃掉，害怕自己会变困在这里的成百上千只鬼魂里的一只。

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我在想、在回忆。回忆前些日子里师傅交给我的法术，回忆里面又没有可以用两根食指就可以使出来的法术，不求制敌但求可以逃出这间充满了怨气阴风的屋子。

我失败了，在我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浮现一种可以只用食指就可以发出的法术。每一种法术都十分的繁琐和复杂，就算是极尽简单的法术都得需要咒语的辅助和双手结出的手印，但此时的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最恐怖的还不止于此，我的右手食指已经出现了的裂口，鲜血不停的从裂口处流出。我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可以预知自己的死亡。现在，我就可以预知自己的死亡，我觉得不一会儿，我的两个食指就会被生生从手掌上面给扯下来。

血，又是自己的血。看到我的鲜血从我的手指上面不停的滴到地上，我想到了用自己的鲜血来做法，对，就是随意滴地上的鲜血。

‘九宫八卦，天地人。三奇甲乙丙，日月引星辰。和合八荒术，造化洞天机。’师傅几乎穷尽一生来研究奇门遁甲。从一个不入流的山野先生研究成了一个登峰造极完全可以开宗立牌的阴阳大家。后来一个和师傅熟识的老人就这样说过：“红师如果用奇门遁甲来卜算，一句真话就能断送他的性命。洞悉天机能够到达如此地步，天饶他，地也容不下他。”

师傅从不算命，他将奇门遁甲之术融入到了阵法、茅山术之中。不管是与人斗法还是捉鬼伏妖，几十年来鲜有败绩，因此才会赢得一个红师之名。

师傅曾经说过，每一方天地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平衡。算准其中规律，顺应大平衡，打破小平衡，就会完成一个阵法。师傅说的很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我极其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脚，希望可以踩到地上的鲜血。两个手指上面肌肤开裂，已经隐隐可以看见裹在里面的森白骨头。我的头不停的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具。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神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百无禁忌，百煞消茫。”我一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脚，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念着师傅交给我的辟煞咒语。

动了，虽然是极为细微的挪动，虽然双手食指还在滴血，但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希望。继续念咒，继续挪动脚步，一寸，两寸，三寸。。。终于，我的双脚全部踩到里我自己的鲜血上面。

双手滴血，滴滴成线，此时全部地滴在了我的双脚上面。我再次挪动脚步，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火符。

脚踏火符，指尖涌血。以身成阵，以己为法。生门开，景门生。

“丙生东南，玄黄朱雀。四象化尊，衍我真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在心里不断的念着朱雀阵的咒语，双眼瞪得老大。此时的我希望双手的鲜血流的更快一点，不断的刺激脚下的咒语。希望在身前出现一个浑身冒着火光的朱雀。将我带出这间要我性命的屋子。

“丙生东南，玄黄朱雀，以身成阵，以己为法。太上老君如律令，开开开开！开啊你！”双手食指指骨已经全部露出来的我急切的喊道。

屋外，屋檐上面。

“傻小子，你的修为还差得很呢，朱雀阵不是你能驾。。。”说道一半，房檐上的老人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屋子里冒出了冲天的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