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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记 第25章 十招一击

“谦儿,他们来了。”罗星河忽然说道。他十根手指仍然悬在半空中,十指间交织着那漂浮在空中的光图那光图。陵园的出口处,光晕如波纹般晃动,凝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圈来。龙魂,摩勒与花无樱,在一个仆人的引领下,穿过光圈,走入了虚空陵园。

摩勒兜帽下阴挚而冷漠的双瞳,盯着罗星河,便再也没有移开过目光。他没有走下陵园出口处的青石台阶,笔直地挺立着,如黑夜中的孤剑。花无樱与龙魂面对这天下间最伟大的占星师,丝毫不敢有任何的狂狷和不敬,屈身为礼:“龙魂与花无樱见过罗星前辈。”

罗星河十根手指缓缓落下,离开了空中漂浮的星光图。他步履有些艰难,走到离摩勒数步远的地方,右掌划开一个光晕凝聚的圆圈,如镜面般映照出坠星谷来。入谷之道极其狭长,迷雾之中小径若隐若现。几个侥幸未死的灰衣仆从,正在狭谷中行走自如的处理尸体。天空中闪电交织,雷火轰鸣,竟不能损伤那些人分毫!

摩勒惊愕之极,额头上青筋暴露,颤声道:“这……这是为何……”

牧云谦摇了摇头,叹息不已:“摩勒师弟,莫非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师祖布下的这座天龙星座,根本就不阻挡任何人,只是故布疑阵罢了。师祖要拦阻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龙魂与花无樱尽皆讶异不已。他们目睹了天雷地火炙击小男孩的情景,却绝无虚假。

“摩勒,你极其聪慧,天运计算之术,举世无双。可是……可是你的心呢?”罗星河举起手来,修长的手伸向摩勒因愤怒,羞惭而不断颤抖的脸庞。摩勒如触电般的缩了一下,躲开了罗星河的手掌。罗星河的手掌悬在半空中,又缓缓落下,叹道:“我这座天龙星座,已非普通意义上的星阵。它不阻挡任何人,只阻挡一颗暴虐的心。如果你如你的师兄,又如这谷中我的仆从一般,拥有一颗质朴而平静的心,这天雷之火,又岂会伤你分毫?”

“心?你用心来布下这星阵?”摩勒嘶哑着声音。他的嘴唇有些灰败和颤抖。面对这个曾经的导师和被他视为一生都梦想着超越的对手,他无数次在幻想着自己再次见到他时的情景:他破解了罗星河一生最高的成就天龙星座,而罗星河已然垂垂待毙。

龙魂与花无樱相视而望,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异。龙魂毕躬毕敬地屈下身去:“前辈,我们三人迫于无奈,进谷杀人。前辈封印坠星谷的天龙星座,实在太过厉害,请前辈见谅。”

罗星河右手如拂云,在身前一尺见方处拂了开去,叹道:“今夜,又将有多少冤死的神魂,找不到往归冥河的路?”

“这世间最伟大的占星师,竟为世人忧,为世人乐,这岂非笑话?”摩勒仍然如路人一般,远远地驻立在陵园的出口台阶上,笼着黑色的长袖,出言讥讽。

罗星河冷笑道:“性命如尘土,顷必尽飞散,我岂是为世人忧,为世人乐?只是今日你杀他人,来日必要死于人手,轮回不孤不息的天道,可叹你们竟不自知?”

花无樱素知他的能耐,做为魔族最伟大的占星师,自不出妄言,脸色苍白,颤声道:“前辈,您……您是说我们……”罗星河摇了摇头,看着龙魂,叹道:“龙魂,你的杀孽太重,已活不过一年了。这坠星谷中的每一个死去的神魂,都在冥河彼岸等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龙魂脸色惨白,涩然道:“一年已够久。龙魂为魔族重新崛起于世而活。如果老天要亡我,来取我命便是,龙魂毫无怨言。”小男孩默然无言,暗想他杀伤如此多人命,自是万死难抵其罪,可他终究是为了自己。如果他该为此负罪,那自己又该当如何?他不想再去深思,只觉这生命之重,已非自己所能承受。

“好!”罗星河道,“不愧是魔族最响当当的恶汉。”花无樱吓得胆颤心惊,珠泪涟涟而下,泣道:“前辈,可有解救之法?若能救得龙魂,花无樱愿意为您做牛做马,绝无怨言。”罗星河摇了摇头:“无可解救。花无樱,你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吧。”

花无樱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罗星河身前,哀声道:“前辈,求您……求您解救他……我愿以一命换一命……”罗星河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龙魂将花无樱搀了起来,拥入怀中,柔声道:“无樱,我们魔族之子,为求魔族兴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绝不为苛活而屈膝下跪。”

花无樱自知以罗星河的性格,冷硬而狂傲,不以他人生死而悲喜,苦苦哀求亦无济于事。她素来与摩勒不眭,但此刻事关龙魂性命,不得不低下头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摩勒。

摩勒仰起头来,望着天空中自南向北横亘而过的天河凝神良久,抬右手食指在空中划出几道橙色的光线,组成一幅方掌之内的星空图。罗星河眯起了双眼:“为追求力量,苦修源力,年纪轻轻,便已至橙黄之境。用天运术算出了龙魂所剩无已的日子了吗?”

摩勒沉默不言,手指虚点了几下,画出一长串古怪的符号来。罗星河一直以一种轻视的眼光看着他这个曾经的弟子,此刻见他阴沉着脸,手指却如行云流水般地以一种从所未见的古怪符号描述着那些星空宇宙间最奇妙莫测的星相,脸上凝固的冷笑,逐渐地凝固了。

摩勒手指停在空中,然后一掌抹去虚空的星图,只轻叹了口气,却不作声。小男孩虽不明白他是如何计算星空奥妙的,却也知道他在测算龙魂的性命之关。无樱见他一直不言,不由急了:“怎么样?他真的只剩下一年之命吗?”

“无樱,你返回锦城后,点一盏长明的琉璃灯,需有九日整,不可熄灭。我以幽冥神术镶星于琉璃灯,让龙魂躲过这冥冥灾厄。”摩勒面无表情地说道。花无樱大喜,脸上却犹有疑色:“这……这真的可以吗?”

摩勒冷冷道:“你去问问他,是不是可以让龙魂的神魂,躲过天冥两河的召唤。”花无樱期盼的目光转向罗星河。罗星河瞳仁深陷的眸子中,陡然精光一盛:“摩勒,你终于在修习幽冥神术了。你可知道……”

摩勒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就是我与你的区别!我绝不做虚伪的君子,放弃那些可以让占星师走向更伟大的占星术。在我眼中,世间的幻道,占星术,没有正邪,只有力量强弱高下之分!”

牧云谦正色道:“摩勒师弟,你纵然能够救活他的性命,又怎么救活他一颗本该悲世悯人的心?这样的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摩勒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没有丝毫欢愉之意,反而充满了嘲讽:“悲世悯人?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悲世悯人,唯独只有你师父这个伪君子不能说!”

“你一辈子都在做着悲天悯人的伪君子勾当,这里不允那里不行。如果当真青空如盒,人如棋子,人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悲天悯人?那是老天爷才做的事情!”摩勒脱去头顶上紧紧罩住的漆黑风帽,任冷风吹起一头凌乱的长发。

龙魂正色道:“前辈,悲天悯人之事,魔族人从不敢想,也不会做。眼下我们杀入坠星谷中,你想必知道我们所求何事了。我们对前辈极之尊敬,不敢胁迫,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牧云谦问道。

“前辈,我知道您早已参透生死。”龙魂指着牧云谦说道,“可是您这位唯一的传人,我用他的性命来交换这孩子的性命,如何?”

牧云谦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清幽不绝,极是澹阔。“牧云谦虽不敢说参透生死,却也不是惧怕死亡的弱者。你这要挟之计,未免太儿戏了。”牧云谦说道。

摩勒冷笑道:“然则你为什么要将这孩子带入魔诞园中?你不是常有忧怀天下苍生之念吗?怎么这个时候却为了所谓的骨气与倔强,却置别人生死于不顾?”牧云谦一时语塞,将目光转向他师父罗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