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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醉 022;濒死幻象

褚玉霖从花乐坊出来,径自上了宝马香车,他坐在锦垫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熏炉中升起的淼淼青烟,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一些事情也已经挑明,可他没有半点轻松,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依旧紧绷的像一张满弓。

失神间,车帘忽然被人拉起,褚玉霖这才注意到秋雨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急切,毛毛的细雨如缕丝绵绵,吹进车厢间的秋风也变得顺和,风中飘着湿润的泥土味,不算好闻,但却让人清爽起来。

看了一眼平常一贯云淡风轻的人,蓦地发觉他眼神中带了几分急切,褚玉霖淡淡一笑,慵懒的钳了一捻香草放进精致的紫铜描金熏炉中轻声道;“墨琚,本官已经有段日子没见过你如此慌张了。”

被唤墨琚的人闻声抬眸,面无惊意,可心中却不禁疑问自己眼波明明平淡如水,黑衣裹身,掩了独有的气质,不知褚玉霖如何看出他心中的慌张。

纵使心中有着疑问,所要回的话也足以让人惊起,但墨琚语气平常,淡淡说道“大人,花伶姑娘出事了。”

褚玉霖长指磕了几下身前案几,把指尖的香屑弹走,似乎要发生的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他缓缓靠在车厢上,双目轻闭,俊脸悠闲得好像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片刻后双眸微睁,目光空虚迷离,扫了一眼墨琚后,用微微低哑的话音说道;“你不该在这停留这么久。”

墨琚以为褚玉霖并未听清他所说的话,就再次重复了一遍;“大人,花伶姑娘出事了。”

“死了没?”褚玉霖凤眸又阖,话音低的就好像是在呓语。

“花伶姑娘失足落水,花乐坊已经请了郎中,正在医治呢。”墨琚回答道。

“既然没死就不用告诉我,若是死了的话……”褚玉霖翻了个身,把头背过墨琚,一头长发从锦垫上滑落到车厢中的华丽的锦毯上,像鲜艳的万花丛中开出了一朵墨色玄花,妖冶夺目。

褚玉霖停顿了一下,复又开口;“若是花伶死了的话,就让花乐坊所有人去为她陪葬吧。”

花伶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周身没有任何束缚,她想去好多地方,可是,入眼的只有一片白茫,就好像丠国万里广

袤无垠的雪地,她失了方向,只能驻足原地。

一阵暖风吹过,白茫被吹开,淡淡花香萦绕鼻尖,心轻轻颤动,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周围景象渐渐清晰,竟是四月柳絮纷飞,梨花如雪开遍的丠国郊外。

常年不化的积雪渐渐消融,河面厚冰融化,流水声响彻空旷天地。

她身子在缩小,面容回到了十年前,身上的丝衣变成了破破烂烂的粗布衣,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坐在一片火红的春花中。

此时,她是花伶,同时也是孤女春迟。

“春迟,给我唱支歌吧。”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花伶心中一下抽痛,有些迟疑的偏过头,身侧之人不是褚玉霖,是一个少年,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揪下的草叶,双手抱头,懒懒的躺在软软的绿草间,红花映着他洁白的衣袍,他如玉的面颊上有着比阳光还温暖的笑容。

花伶眼眶升起浓浓水雾,她又见到他了,他没变,一点都没变。

“呜……大哥哥,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软绵绵的哽咽声让少年慌张起身,心疼的把幼小的她抱进怀中。

“怎么了啊,我怎么会让你找不到呢,为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少年揉揉她乱蓬蓬的发,柔声说道。

花伶点头,他身上的温暖让她知道他不是褚玉霖,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那个少年。

天空云卷云舒,高远辽阔,远处高山青峻,山尖却是白雪皑皑,在他温暖的怀中,花伶的心变的无比平静,就算在这个景象里,所有一切都是虚空,她也甘愿沉醉其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伶在少年的怀中快要入睡,半睡半醒间听到他的话“我很想陪在你身边,可是你现在是花伶,春迟已经成为你的过去,你不再属于这里,也不再属于我,你来这已经够久了,该回去了。”少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目光无比温柔。

花伶惊起,一把拉住他温暖的手,“不,不,我是春迟,我不是花伶,我没有活在我的回忆中,你摸,我的手是实的,这不是幻象。

“是吗?”

少年同样起身,花伶才惊觉她竟与他同样高,低头一看,破烂布衣变成了云锦丝衣,肮脏粗糙的皮肤也恢复凝脂般光滑,在他的目光下,她的身体正渐渐变淡,她能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到身后的春景。

“不可以,我不要离开你,你不是说会陪在我身边吗,为什么又要失言。”花伶歇斯底里的朝面前少年喊道。

少年面露一丝无奈,手轻轻抬到一半,忽又重重垂下“春迟,谢谢你当初替我挡鞭,谢谢你牵挂我十年,也谢谢你甘愿舍命只为看我一眼,以后的路,已经不是年少的我来陪你走下去,没了我,也要努力的活着,珍重。”

她还未消失在天地间,可他却化为轻烟转瞬消失,纵使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句珍重。

花伶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让她同过去告别,双目含泪,身体完全透明前最后看了一眼绿草红花,当初那个少年,她再也寻不到了。

身子不再轻飘,头痛欲裂,花伶猛然睁开双眼。

芙洛疲惫的靠在床柱边上,双眸微微阖上,马上就要睡着之际突然一下子惊醒,抻抻腰打了个呵气后,一下对上了花伶圆睁的双眸。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再去瞧床里的花伶,一个箭步冲出了燕来间惊叫道“花妈妈,姐姐,她醒了,姐姐醒了。”

“哎呦……我的孩儿,你可醒了。”花妈妈从门外快步走入,见到花伶后,却是慢慢坐到她的身侧,帮她撑起身子。

“花妈妈,我……”花伶的面比素纸还苍白,欲开口说话,却被花妈妈打断。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养好身子,芙洛去给你端你最爱吃的百合薏仁粥。”花妈妈目光慈柔,轻手用秀帕擦拭着花伶额上的虚汗。那日,要不是顺子一直在花乐坊门口目睹了一切,褚玉霖走后又跟在她身后,否则她也就那么的被淹死了。

芙洛端着瓷碗同顺子一起走进来,见他们都是面头紧皱,花伶虚弱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芙洛和顺子面色一沉,互相打量了一眼对方后,顺子才艰难开口道;“姐姐,相府派人来传话了。”

听到相府这个词,花伶觉得空气都凝结了,她长叹一口气;“你说吧。”此刻,还有什么能让她害怕惊忧。

顺子看了一下花妈妈,见花妈妈也颔首,他才接着说道;“相府的下人说,若是姐姐醒了,明日就会有人来接姐姐到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