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子走在最前面,用匕首披荆斩棘,可越往前,脚就陷得越深,这有点像山顶上的那番情形。我们停下来,不敢再继续深入,生怕又出现什么怪事。
“怎么全是些芦苇蒿子,妈的!整得跟白洋淀似的。”二胖子身子靠在岩壁上,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十分不快。
我看了看四周,立即有了主意,“在这种烂泥地里走,咱们干脆就地取材,用芦苇铺路。”说着,我赶紧压倒一片芦苇,将它们踩进烂泥里,站在上面虽有些不稳,但还不至于行走时沉下去。
“嘿!县城多好的地儿啊,咱俩倒好,跑这儿来干农活,义务清扫芦苇。”二胖子嘀咕着,忙过来搭手,将成片成片的芦苇压倒,铺路搭桥。
走在松软的芦苇上,潮热和腥臭越来越浓,烂泥的颜色也在逐步变黑,当我们压倒最后一把芦苇后,一块湖泊显露了出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不得已,我们只得绕着湖边的芦苇丛继续前行。
可没走多远,湖面就泛起了波纹,这种波纹很怪,并不是一圈圈的波纹,而是很零散鳞纹,感觉水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发出震动,而且频率很高。我赶紧取下背包上的两把登山镐,严正以待。
“没必要这么紧张吧,就一阵小风而已。”二胖子见我放缓了脚步,伸出手拉了我一把。
“这湖该不会和山顶上的那个一样吧?”我心里一惊,看了看一脸闷笑的二胖子。
“你这完全是梦游后遗症,见风就是雨。”二胖子指着湖面说道,“你看,这湖不又风平浪静的吗?”的确刚才的那些鱼鳞纹完全消失了。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湖面能起那么大范围的波纹,风应该不小,可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就算风力不强,我整个身子都被汗水侵湿,如果有风,我应该很敏感才对啊。我闷头走着,还想说点啥,又无从说起。
然而,没多久,我突然看到,那些鱼鳞纹又出现了,“二胖子,你看!”我大叫道,心里的潜台词却在说,看你还怎么解释。这次,我留意了下湖边的芦苇,根本就没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这只能说明湖里有东西。
二胖子看了看湖面也愣住了,抹了一把脸,说道:“要不,停一停?”
我见二胖子终于肯信了,不知道为啥,反而很得瑟,还希望这波纹持续得更久一些。让这家伙看得更清楚些,这种感觉很像一个骗子突然之间被人相信了一样。
可惜,这波纹一点儿也不争气,眨眼间又没了。
等了一会儿,二胖子见没动静了,又催促着要走。
我狠了狠心,压倒些芦苇当草垫,一屁股坐到了上面,“不走了!今天我非要看看会有啥事发生。”
“嘿!你还挺较真儿。”二胖子见我赖在地上不走,与我一同坐下,“你想等啥?该不会相信真有龙吧。”
我心里嘀咕着,闷不做声,眼睛盯着湖面,脑子里的想法完全扭曲了。自从踏上龙尾岛到现在,老子就没爽过,这次不管遇到啥,我一定要稳住,非看看这二胖子的笑话不可。于是,我冲着二胖子打趣道:“二胖子,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坐着,不管出啥事儿,先跑的就是孙子!”
“呀喝!你还想和我比坐禅?”二胖子语气显得十分不屑,拍了拍肚皮道:“今儿胖爷我就舍命陪君子,不管出啥事儿,我都不走了!”说完,这家伙竟还唱上了,“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就在这时,湖底翻涌上来好几朵浪花,湖面一下子搅出个大漩涡。我心里一惊,但阵脚未乱,又看了看身边的二胖子,这家伙还在唱,但眼睛已经开始发直,唱歌的腔调也一下子变了,像一台电压不稳的录音机。狗日的,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秦风,这湖还挺别致啊,还能无风起浪,呵呵……”二胖子回头也看了看我,打起了哈哈,似乎也在看我的反应。
“是啊是啊,你说这湖怎么就那么别致呢?还会打旋,对吧?呵呵……”要装一起装,看谁能憋到最后。此时我的自尊心已经完全占了上风,恐惧竟成为我俩的赌注,押得越多,赢得也越多,当然也可能输得很惨。
“秦……秦风,不……不对啊。这……这……”随着漩涡越来越大,二胖子明显坐不住了,说话也打起了结。
“你唱啊,你他娘的倒是唱啊!”看到二胖子粘在地上站不起身,我竟笑了,心说这小子也有怕的时候。
“算你赢了行不行!”二胖子再也憋不住了,赶紧起身,很不情愿地认了输。
就在这时,漩涡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诡异的水泡,看动静儿是在往岸边靠。我们不敢迟疑,扭头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