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陶罐里发出的敲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似乎在撞击着我的胸腔,每听到一声,我的心就猛烈地往下沉一次,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幸运,只出来一个“美术系男”,万一出来个会使刀的龙尾煞,那就完了。
这时,二胖子等不及了,大喝一声,“他奶奶的,这样等下去,不如先下手为强,吃爷爷一梭子弹再说!”随即传来哒哒哒地枪声,一串火舌从枪口喷涌而出,噼里啪啦地打在了陶罐上,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赤条的女人破罐而出,陶片碴子和刺鼻的药水儿爆了一地。
哒哒哒……
二胖子又是几梭子弹过去,这次却没能命中,全扑了空。那女人的身手太他妈的敏捷了,四肢伏在地上,四处乱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一排排陶罐堆里。
我和二胖子倚靠在墙角,屏住呼吸,用手电在墓室里不停地扫视,时刻警惕着那些不曾被光照射的黑暗区域,总感觉那东西会猛地从什么地方扑过来。
然而,等了好久,却再无任何动静了。
难道跑了?我照了照铁门,铁门裂开了一条缝。我心说不可能吧,要是真出去了,门那边应该有响动才对啊,除非能穿墙出去,紧接着我又照了照屋顶上方的那个电缆洞,也是空的。钻洞跑就更不可能了,那洞离地足足有三四米高……
就在我百思不解的时候,突然,肩膀上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什么东西,我毛根子一下子炸了,举起手电往头顶一照,我的亲舅丈母娘的熊,狗日的竟悄悄地倒挂在天花板上,张着嘴,伸出长舌,粘哒哒的吐沫正不停地往下掉。
“上……上面……”我话还没说完,那女人猛地扑了下来,把我和二胖子双双扑倒在地。
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耳根子嗡嗡作响,正要翻身,却被她死死地掐住了脖子,一种窒息的空灵迅速地在体内蔓延开来。
我挥起手中的匕首一个劲儿地乱戳乱扎,在她身上捅出一道道血口。
女人痛苦地嘶吼着,正伸长脖子想要咬我。
二胖子见势不妙,爬起身端起枪,正要替我解围,谁知传来的却是咔哒的一声脆响,妈的,二胖子的枪没子弹了!他只能用枪托去猛砸那女人的头。
谁知,这一举动彻底地激怒了她,起身一跳,将二胖子重重地撞到了墙上,一阵稀里哗啦地破碎声传来,墙壁竟被撞出一个大洞。二胖子随着一地的玻璃碴倒进了隔壁的房里,立即与女人缠斗起来。妈的,这墙居然是玻璃制成的。
我趁这个功夫,赶紧爬起身,瞅准机会,又在那女人的后背猛扎了几刀。
“秦风!别他妈往背上扎啊,要扎扎她的脖子!”二胖子一边死死地掐着那女人的脖子,一边竟向我传授起杀人的诀窍来。
可等我明白过来,已经晚了,我刚要举着匕首往下扎,那女人又翻身下去,和二胖子滚成了一团。
“现在怎么办?!”
“你的枪呢?!”
“我的枪早被掰折了!”
“你枪上的弹夹呢?!”听到这儿,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满地搜寻那把被我扔掉的微冲。
好不容易找到了,问题又来了,“这……这弹夹怎么拔啊?”
“我靠!我忘了你是个平头百姓了,弹夹槽后边儿有个弹夹扣,你把它按下去就行了!”说完,二胖子同时把自己的枪扔了过来,“快快快!老子快顶不住了,快把这小娘们儿干掉!”
在二胖子的提示下,我成功的卸下了弹夹,又把它装到了二胖子的枪上,急匆匆地跑过去,瞅准那女人的脑门就扣动了扳机,可奇怪的是半天没反应。
“哥哥喂,拉枪栓会不!”我靠,看了那么多警匪片,在这节骨眼儿上居然全忘了,我猛地拉下枪栓,把枪托定在了肩上,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弹,噼里啪啦地全射进了女人的后脑勺里。只见那女人身子一软,瘫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飞溅的血迹,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杀人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而且一来就杀了个女人,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有愧疚,有懊恼,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恐惧。到现在,我除了用女人为怪物来安慰自己外,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僵住了。
二胖子推开那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他妈的什么东西啊,还能上天花板?”二胖子细细地打量起女人,四处翻看。
但和正常人无异,我们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上去的。难道这人和天花板都是个磁铁做的?看着这些冷冰冰的人形陶罐,我们倒吸了口凉气,再也不敢去触碰它们。
我走到那堵早已被撞得面目全非的玻璃墙下站住,从其他地方望出去,根本看不到隔壁的那些陶罐。
我看了看那个洞口的内壁,发现居然是两层的,外层是一块灰色挡板,内层是一块透明玻璃,下面还有个摇柄,摇起挡板可以看到外面的墓室,刚才我们之所以没发现这堵玻璃墙,是因为挡板的颜色完全与周围融为了一体。
看到这儿,我似乎知道些什么了,这间屋子应该是一个用来观察墓室的监控室。看来龙尾煞并非单纯的一个杀人魔王而已,难道是这儿的守墓人?
就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二胖子那边有了新发现,“过来!这儿还有个铁桌子!”二胖子不等我过来,已经把抽屉哗啦哗啦地拉了个遍。
里面空无一物,桌面上也是如此。我不死心,将那些抽屉一一拉到了尽头,到最后一个抽屉的时候,一块铁片显了出来。
我拿到手上仔细端详,感觉沉甸甸的,正面是一个印有菊花形状的圆形,正中有一个红色的十字。然后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翻过来再看看背面,略带一点儿弧度,摸上去很平滑,像是一块玉。
二胖子接过去看了看,以为是啥好东西,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我呢也没在意,心说可能就是一个纪念品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又在屋子里转起了圈,二胖子以为墙还是玻璃做的,挨着步子将墙撞了个遍,直到身子发疼也没再弄出一道出口来。
我们的探索由此陷入了死胡同,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只得原路返回,很快又回到了那个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