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聂婷回到旅馆后,整天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电视看新闻。
为了防止龙尾煞光顾,我们还特意将门窗用木条封死,然后用窗帘遮好。
白天我睡觉,聂婷看守,晚上反之,连饭也是嘱咐好老板娘给我们做好送到门口,完全成了一对作茧自缚的飞蛾。
在惊恐和焦虑之中,渐渐地,我们身心疲惫,龙尾煞呢,就此戛然而止,再也没听说其有什么动作,只有两颗颗惶恐不安的心仍在跳动。
“秦风,咱俩就在这儿住一辈子?”聂婷耷拉着脑袋靠在我身边,眼睛却盯着窗外。
“不是我不想出去,是现在没法出去?去哪儿?龙尾煞把我的相片发得满城皆知,一出去,能把人吓个半死。你就舍得我出去?”
“谁叫你的胡子茬长那么慢,有机会非带你去整容不可,最好是弄成小虎队里的吴奇隆,看着顺眼。”
“不是顺眼吧,那是养眼,咱可是个老爷们儿,不整那明星脸,弄个陈佩斯那样的实在。”
“你坏死了,那还不如不整呢。” 听我这么一说,聂婷捂着小嘴乐了,倒进了我的怀里嬉笑起来。谈笑间,已是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洒满了房间,也照在了我们幸福的脸上。
“你们的饭菜好了。”门外传来老板娘热情洋溢的声音。
我赶紧把口罩戴好,转过身。
“阿姨,您真好,谢谢您。”聂婷打开门,接过了老板娘手中的饭菜。
“哪里哪里,你们小两口喜欢吃就好,没吃饱,阿姨再给你们做。”聂婷一听回头看了看我,脸蛋羞得粉红。
送走了老板娘,我肚子饿得难受,接过来就狼吞虎咽。但吃着吃着,聂婷就大叫了起来,说嘴里有什么东西,吐出来一看,我草,竟是一张牛皮纸团。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狗日的要对我们下手了。
聂婷见我神色大变,忙凑过身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哆嗦着手,缓缓展开纸团,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五个血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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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快去检查门窗,龙尾煞来了!”
“还是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我赶紧跨到门前,准备打开房门冲出去,可是已经太迟了,那防盗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反锁了,无论踢还是撞,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打不开。
“走窗户!”我一脚上去,将玻璃带木条踢了个粉碎。
可头刚探出去,一阵冷风夹杂着雨点儿就迎面扑来,这儿是旅馆的顶楼,足足有二十来米高,跳下去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我心里大骂,当初聂婷劝我住底楼,我偏不听,选了个没人的顶楼。妈的,现在遭报应了。
紧接着,电视一闪,没了信号,兹溜兹溜的电流声、扭动的黑白麻点儿,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头顶上的灯也灭了,屋子顿时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龙尾煞!你个狗日的,为什么非要致我于死地,给老子出来!”我一边大叫着,一边哆嗦着手,忙去找包里的手电筒。
“找……找……找到了……”我念叨着,将手电上的按钮推到了最顶端。
一束刺眼的光射了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好受了许多,然而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聂婷!”我喊了一嗓子,却没人应声,聂婷呢,难道自个儿跳楼了?
我正想去看窗外,忽然雨声大作,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吓得我本能地退了一步。
在忽闪忽闪的电光中,我看到了一个影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
我赶紧把手电扫了过去,只见那人正冲着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指了指门外,仔细一看,是聂婷。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把耳朵贴到门上听。
“咔塔”有人在开门。
我回头看了看聂婷,给她做了一个拳头的手势,示意等那人进屋就打。
可等了半天,却没动静,似乎那人已经走了。
我草,这龙尾煞难道是透视眼?知道我们要埋伏他?
但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当时那人根本就不是在开门,而是确定那门是否已经反锁。
我心说时来运转了呢,突然,一个盆子样的东西从窗户的正上方荡了进来。“哐当”砸在了地板上,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狗日的,他在楼顶!”我大叫着冲向窗户,仰头望去,一个警察摸样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睁大眼睛想看清他是谁?
他……他……竟然……是……
那个门卫——小吴!
我一下子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腼腆的年轻人竟是神秘的龙尾煞。
“小吴!你个王八羔子,有种冲我来,别他妈的装神弄鬼的。”我趁他反应不及,快速地握住了他的脚脖子,他一个劲儿地乱踹,这情形就像一个不甘心被活埋的人要将刽子手一块儿拖入地狱一般。
然而,粗胳膊熬不过细大腿儿,我还是被他挣脱开了。
一根火柴从我的肩头划过,那一瞬间,我脑子嗡嗡作响,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只听“轰”的一声,火苗乍起,一条火龙在房间里迅速地游走起来,从地板很快就窜到了床上。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我和聂婷一个劲儿地用衣服打着火,可刚扑灭,又被其他火苗引燃了,这火见了油,完全成了无法控制的恶魔。
我被灼热的火焰烤得大汗淋漓,咳嗽不止,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直到我看到一个明亮的通道,渐渐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