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店里刚进回来一车新书,我正帮着聂婷码货,突然来了个电话,是高中时的一位同学打来的,说是学校明天要举行校友会,叫去看看。
校友会?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当年二胖子、汪海以及陈晓倩的身影。
这么些年只顾着经商挣钱,也没给他们联系过,想来真是有点惭愧。
二胖子当兵那么些年,算算也该转正了,汪海呢应该成了大知识分子,这陈晓倩想必也该身为人母,当年的倩影不知是否犹存。想到这儿,我痛快地答应了,准备明早儿收拾收拾去学校会会昔日的老同学。
第二天一早,我少有的穿上了西装,打起了领带,整个一成功人士。
以前我闲散惯了,从没有这么正式过,照着镜子我都觉得别扭。洗漱打扮一番后,我疾步登上了大奔,可转念一想不行,这样去似乎有点炫富的嫌疑。
以前我就常常听说,有些学校搞校友会结果演变成了攀比会,不是晒幸福就是晒地位,甚至还有为旧仇新恨大打出手的事儿,搞得校友会一个个人心惶惶,成了心里负担。想毕,我赶紧下了车,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县一中。
一下车,整个学校早已成为花的海洋,校园里人头攒动,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笑声悠扬。
伴着《二十年后再相会》的旋律,我在一个接待员的指引下进了学校。可刚抬脚就被前方的喊声叫住了,“风风,在这儿呢?”
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穿大号体恤衫的男子正向我挥手。呀喝!这不是二胖子杨建军吗?虽然这家伙比高中那会儿瘦了点,但块头却不减当年,而且身子骨更加壮实了。
我赶紧跑过去,抱住了胖子,“你个家伙!这些年怎么也没个联系啊,想死我了。”
“哥哥我也想你呀,诶?今儿个咋没见你开大奔来啊?”说着二胖子冲着校门外晃了晃脑袋。
“你怎么知道?你来找过我?”
“找是找过,可我一听说你小子当了阔老板就回去了,俗话说穷富有路各走一边。万一你不认咱们这个穷哥们儿,我不是自讨没趣儿吗?”
“嘿!我说二胖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秦风是那样的人吗?以后你有啥困难尽管说,兄弟我能帮你的,绝不说半个不字儿!”
“行了行了,风风,今天是校友会,就不说这些了!”说着,二胖子把我带到了一间教室,里面全是高中时的同学。场面十分热闹,有说笑打趣儿的,有回忆往事的,一个个乐得跟小孩儿似的,见我进来,都忙着跑来打招呼,说的呢也是些客套话。
我和二胖子找了位子坐下海侃起来,从中我了解到二胖子早在两年前就退了伍,一直在广东跑货运,但他爹嫌那工作不够体面,又托关系把他搞进了县政府,当了一名司机,每月靠千把块钱工资过活,至今仍是单身贵族。
我问二胖子见到汪海了没有,二胖子摇摇头,说等了一上午除了我,他所感兴趣的人一个也没来。所谓感兴趣的人,我想应该是指汪海和陈晓倩,以及那个失踪多年的刘晓谋。
之后,我又讲了讲我这些年的一些经历,二胖子听完唏嘘不已。
直到下午六点,校友会才算散场,由于几个老友的缺场,这次校友会对于我和二胖子来说,犹如例行公事一般无趣。
晚上,我约二胖子去了我家,叫聂婷烧了一手好菜热情款待。二胖子海量,连侃带吹,足足喝了三箱啤酒。我问二胖子将来有什么打算,二胖子只顾着吃喝,说条件不能和我比,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有机会就下海做生意,拉笔单大票回来。
我见二胖子有从商的意愿,就邀请他来万家书店帮我,月薪三千总比当司机强,等他把业务跑熟了,再给他整家书店当老板。
可没想到,二胖子却一口拒绝了,说什么打小见书就头晕,自己不是卖书的料,叫他烧书还成。
酒足饭饱后,我意犹未尽,带着二胖子上到楼顶的小花园乘凉。谈话间,我把那老宅子的事儿讲给了二胖子,我本意呢,无非就是想添补些谈资,可二胖子听完,却一本正经起来,“秦风,这事儿你咋不早说啊,这明显是被人下了套。”说着,便向我提出一问题,“你觉得这王丽丽是不是有问题?”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说到底人家还是我的恩人呢,要不是她赌场慷慨解囊,我那小店早就没了。”其实,我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王丽丽是有问题,但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这样说实际上是想打开二胖子的话匣子,看他有什么想法没。
“秦风,你好歹也在商圈里混了那么些年,能相信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既然她能舍得给你买单,那只能说明她对你另有所图。”二胖子喝了口茶,继续说:“依我看,赌场那天就是王丽丽布下的一个局,而那荷官就是一个托儿。”
“局?托儿?”此刻,那番惊心动魄的豪赌之夜又闪现了出来,的确那个荷官是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说荷官之前都是不惜血本的为难我,但最后一局是我开的啊?
可二胖子听了我的话,却不以为然,“风风,这赌场的事儿,你就不如我懂行了。为了让你搞明白,我这回舍命陪君子,给你露一小手。”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六粒骰子,“这玩意儿是我以前跑货运那会儿用的,没活儿的时候就经常和那帮司机玩儿,逢赌必赢,要我输得看胖爷我的心情。”
“这东西有啥讲究?”我把骰子放到手里,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有啥破绽。
“要不,我给你比划比划。”说着,二胖子将茶杯里的水倒掉,随意将一粒筛子扔了进去,然后噼里啪啦地摇了起来,“看好勒您就!”,揭开茶杯一看是个三。接着,二胖子又拿起来如法炮制,还是个三,接连试了几次,全是三。我不信邪,自己试了一把,依然是三。
“嘿!二胖子,你这筛子挺别致啊,咋全是三啊,照你这么整,不赢都难啊。”
“这讲究啊,全在这筛子里。”说完,二胖子让我拿来一把锤子,将筛子砸了个粉碎,我看到,在三的对面竟有一小块金属。看到这儿,我全明白了。妈的,当时筛子虽然是我摇的,但筛子却没有换,只要荷官给我个出小的筛子,无论我怎么摇,永远都不会是大。
“嘿嘿,这下知道着道儿了吧。”二胖子见我圆目大睁,两手环抱,一脸坏笑,得瑟得不行。
“哪你准备那么多筛子干嘛?两个不就够了吗,一个大一个小。”
“我靠,你以为人家都像你那么傻啊,扔个大,老一个数,哪能行嘛?必要的时候必须换着来。”这下,我懂了,看来这王丽丽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去我家老宅子也绝非是什么巧合,而是早就预谋好了,和那个板寸男肯定是一伙的,为什么他们要这般煞费苦心地得到那个盒子呢,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