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景沛戳了戳蓝岁寒的脸说:“小家伙,看什么呢。”
蓝岁寒害羞地红了脸:“为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蓝岁寒捏了捏自己松松的肚皮,说:“身体长得不一样。”
百里景沛笑了笑:“你多多吃饭多多锻炼,长大了就是皇叔这个样子。”
百里承泽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喃喃道:“就我这么胖,哼嗯!”
“所以才叫你多多运动,你个胖冬瓜。”
三人换上御马服,百里景沛将蓝岁寒往自己的小千里马上一提,说:“皇叔先带着你走两圈,能你不怕了就带你跑起来。”
蓝岁寒在马背上瑟瑟发抖地点头:“好……好。”
马背上的视野更加开阔,蓝岁寒坐在马背上左看右看,慢慢习惯了马背上的感觉,百里景沛问道:“现在还怕吗?”
蓝岁寒摇摇头:“有皇叔牵着缰绳,岁寒不怕。”
“哈哈,真是个小小男子汉,比你表哥出息多了。”
百里景沛将蓝岁寒从小千里马上抱下来,道:“走,皇叔带你去骑大马去。”
百里景沛觉得自己是不擅长教孩子的,尤其是儿子,他会让自己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就学跑。
百里景沛把他往马背上一提,也不管蓝岁寒已经吓得气血上涌差点呕出来,接着就纵身上马,一扬马鞭,啪的一声长嘶,接着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地平线的方向奔去了。
“别怕,皇叔护着你,走咯。”
蓝岁寒还是怕,可是身后人的怀抱好温暖,他将自己圈在他的臂弯里,哪怕是在他觉得不安全的地方也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虽然下马的时候蓝岁寒双腿打颤面色苍白,可一看到百里景沛他就觉得安心。
因为他说:“别怕,皇叔护着你。”
百里景沛想到过去的事,不由地大大震惊:“那时候本王只是带着你骑了一匹马!”
“可皇叔说您会护着我,您是第一个说会护着小年的人。”
“既然……既然你那么早就……为什么不与本王说?”
蓝岁寒委屈:“起初自己反应过来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觉得此事虽然在东岳国盛行,却为人不齿。
况且皇叔刚毅磊落,与京中那些豢养男宠小侍的达官贵人不同,小年知道您断不会接受小年。于是便将这大逆不道的心思藏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今日又坦白了?”
蓝岁寒道:“皇叔通达,应该一猜就猜出了陛下此举意欲何为。小年不想让皇叔误会,陛下让小年嫁皇叔乃是让小年监视皇叔,可小年想与皇叔成亲乃是出自真心,无论如何,小年不会害皇叔。”
“呵呵,皇兄若是知道自己这颗棋子不受他控制,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蓝岁寒道:“陛下仰仗皇叔又忌惮皇叔,他不敢对皇叔怎么样,此举只是求个心安而已。皇叔不必担心,小年会从中调和,断不会让皇叔有事。”
百里景沛皱着眉,看着少年模样的的他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会护着自己,心里没来由地抽痛。
百里景沛说:“是不是宫里的人待你不好,你才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孺慕之情?”
蓝岁寒是个习惯把伤口和锋芒藏起来的人,因为就算他把伤口曝于他人面前也没人心疼,只会落得一个矫情可怜的评价而已。
可他在赌,赌自己爱上的男人心肠很软,若他看到自己的那些伤口,他会可怜自己,也许会就这样收了自己也不一定。
他从来不是什么纯善之人,为达目的什么都
做的出来,哪怕是抛羞丢耻在百里景沛面前示弱。
蓝岁寒扯开衣襟,胸膛上有一块手心大小的皱巴巴的伤痕,虽已结疤,但疤痕翻卷突出,触目惊心。
“这个是小年刚入宫时长公主命人拿烧着的木棍烫的。”
“大丫头为何要这么做?”
“许是我鸠占鹊巢,明明是个外姓人却厚脸皮的住在皇宫里。”
百里景沛伸手碰了碰那块皱巴巴的伤痕,手指登时被火烧了似的,快速收了回来。
蓝岁寒:“烫伤后长公主就将小年关在柴房里,还命人熄了灯烛。次日伤口化脓,小年险些没了命。”
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被关在黑暗的屋子,老鼠蟑螂在脚边又跑又窜,吱吱地叫嚣,他忍着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硬挨过一夜。
他心中该是多么无助啊。
“此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蓝岁寒笑了笑,道:“皇叔正在守卫边疆当然不知道。年纪轻轻的长公主却如此狠心险些杀了忠臣之后,旁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陛下当然要将这桩事情隐瞒了。”
百里景沛将他抱在怀里:“蓝小年,抱歉,是我百里一族欠你的,本王还你。”
“小年不要皇叔还,小年只愿我的将军安康,不要为了我再和陛下争吵。”
百里景沛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算了,算了。你在宫里住的不舒服,本王便带你去洪升王府,本王答应与你成亲,下月便来迎你。”
“皇叔……”蓝小年扑进他怀里,哭得肩膀直颤,抽噎着断断续续道:“皇叔,谢谢您。”
百里景沛拍了拍他的肩,说:“蓝小年,本王答应与你成亲,可本王对你……终究不似你对本王这般,在本王眼里,你和濯释是一样的。”
“小年明白,在皇叔眼里只拿小年当个小辈。”
百里景沛说:“等你到了王府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蓝岁寒摸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涕,他道:“其实后来也没有人欺负我了,濯释待我很好,去哪儿都带着我,又有皇叔看重我,宫人不敢不把小年放在眼里。”
百里景沛咽了一口苦水。
想这人多傻啊,人家对他好一点,他就掏心掏肺的报还,哪怕付出性命也无所谓。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找陛下说这件事,等着下月初五洪升王府的喜轿来抬你。”
蓝岁寒抬起头,牵住百里景沛的手他道:“盛之,你能不能再陪陪我。”
“你叫我什么?”
蓝岁寒立即改口:“皇叔。”
百里景沛笑了笑,拿他没办法:“你这小狐狸,胆子大得很。”
“我……”
“罢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盛之。”
百里景沛:“……”
“盛之。”
百里景沛觉得耳朵有点痒。
“盛之。”
百里景沛被他念的心里酥酥软软的,有些招架不能,伸出手去推他蹭过来的脑袋,板着脸道:“还有完没完了你!”
“盛之,我再叫一句,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大约是虚长了蓝岁寒七岁,到底还是会忍不住年轻人的软磨硬泡、撒娇央求,最后还是他让步。
“盛之。”
“嗯。”
“盛之。”
“诶。”
“盛之。”
“蓝岁寒!你真没完了你!”
蓝岁寒一头扎进百里景沛怀里:“盛之,你待我真好。”
被一个大男人一抱,百里景沛起初也觉得尴尬难受,可蓝岁寒大有打死也不松手的架势,百里景沛便无奈得随他去了。
百里景沛低下头对蓝岁寒说:“我不好,本王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大好。”
“你很温柔,对我很好。”
百里景沛是个耍枪拿箭的,“温柔”二字实在跟他搭不上边,乍听见别人这么形容他,百里景沛被酸的胃部一抽。
“温柔个屁呀!”
“盛之你就是温柔,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百里景沛说:“你自己躺着休息吧,本王去找陛下商量婚事。他既然坑自己的亲弟弟,本王也不会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
蓝岁寒担心道:“皇叔,你要做什么?”
“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的。”
百里景沛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把药膏放在他手里,他道:“自己记得擦药。”
“皇叔,小年能去洪升府找您吗?”
百里景沛无语,说:“你想来就来,又不是没来过。”
蓝岁寒努力的抿着唇,好让自己不要笑得太过分了。
蓝岁寒道:“天天去也行吗?”
百里景沛说:“你当本王没事做吗?躺下!”
蓝岁寒躺了下来,将被子闷过头顶,痴痴的发笑:太好了,盛之愿意娶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好想尖叫。
百里景沛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到御书房,他皇兄正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批着折子。
百里景沛拱手道:“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