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岁寒摇摇头,抓住了百里景沛的手:“皇叔,您相信小年,就算我到了洪升王府也断不会害您。”
“本王知道你不会害本王。”
“不,不是的,皇叔您不知道。”
“本王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本王,你是本王从小看着长大的。”
“不是,我……我……”
蓝岁寒喉咙似乎被堵住,他说不出话来,他将百里景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里面一颗炽热的心跳个不停。
他既敬畏又热切地看着百里景沛,除了一颗心脏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蓝岁寒期盼着自己能说出一句话,哪怕是两个字三个字也好。
“自愿”或者“我爱你”。
可是就连这简简单单的两三个字他也说不出来。
蓝岁寒抬眸望着他,深潭一般的眼里蕴含着满满的渴望。
百里景沛如同被火舌舔舐过一般,下意识的撤回自己的手。
他下意识的动作去化作了锋利的刀子一刀扎进了蓝岁寒的心里。
“咳咳咳……”
蓝岁寒受了惊,一口气跑错了地方,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整个人咳得弓起了起来,百里景沛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个发展。
蓝岁寒咳得满脸通红,百里景沛生怕他像上辈子一样,咳着咳着呕出一口瘀血来。
百里景沛赶紧扶住他,顺抚着他的背,道:“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咳成这样?”
蓝岁寒拂开他的手,面色苍白。
所以啊,他这个人生来就是孑孓之命,哪怕赌上了一切去跟盛之表白,得到的不过是他的鄙夷而已。
蓝岁寒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地平静干净,好让自己看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尊严,他道:“冒犯皇叔了,以后不敢了。”
百里景沛:“……”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小年劝皇叔还是不要去找陛下了,免得陛下龙颜大怒,您要吃苦头。”
“本王还怕他不成,若本王不愿意的事,谁敢逼本王。”
蓝岁缓缓地抬起头,似乎压抑着什么,他道:“可小年不想皇叔出事。”
百里景沛说:“蓝小年,你方才的意思是……”
蓝岁寒背过身去,不敢再自取其辱。
“此事小年已经无地自容,若是皇叔瞧不上小年便大发慈悲不要再问了。”
“蓝小年,你这是……”
蓝岁寒看着他,他道:“皇叔……小年只求皇叔让小年留在洪升王府。虽然陛下拿小年当眼线,可我绝不会做不利于皇叔的事,小年发誓!”
他觉得自己发誓发得不够郑重,便竖起三根手指补充道:“拿我的性命发誓。”
百里景沛皱了皱眉,一巴掌扇了过去,巴掌不重打在脸上也不太疼,但胜在气势凶猛。
他真的恨毒了蓝岁寒,他恨蓝小年铁不成钢,恨他轻视自己的性命,更恨他上辈子不声不响地让自己欠了他那么一大笔债。
“以后再敢发这种毒誓,老子打断你的腿!”
蓝岁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到了,他睁着一双深潭眼,一脸人畜无害。
他痛苦地瞪着百里景沛,眼圈有些泛红:“皇叔就这么讨厌小年吗?”
“你他娘的不长脑子吗?”
“皇叔……小年知皇叔对小年没这种心思,您就把我当个摆设丢在府里也行,可是小年不想看见皇叔和陛下反目成仇。”
百里景沛无奈地将他搂进怀里,忍不住要哄他。
百里景沛儿时和少年时期便一直心软,看到落红会觉得可惜,读到“蟪蛄不知春秋”的故事也会心疼得落泪。
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一刀一刀的雕刻出了他冷硬坚毅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酷烈无双的兵肌将骨下藏了一颗怎样多愁善感的心。
更何况他大了蓝岁寒那么多年岁,对待少年人的眼泪总是很容易心软。
百里景沛道:“蓝岁寒,你告诉本王,你这心思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八岁或者九岁,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八岁或九岁,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蓝小年对他念念不忘付出所有。
“为什么?本王一直征战在外鲜少与你接触,你为什么会对本王抱有这种心思?”
“那时我第一次见皇叔,皇叔还是个少年模样,性子也比现在活泼些。您将濯释带出去骑马,顺便也将小年带出去了,那时候小年便觉得皇叔待我与其他人不同。”
百里景沛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蓝岁寒是个瘦不拉几的小不点,那时他好像的确只有七八岁吧,小小的一只跟在濯释后头,濯释指哪,他便走哪儿。
那一年他的私人马场里新入了一匹小赤兔,百里景沛觉得这匹小赤兔很适合自己的小侄子,便拎百里承泽到自己的马场。
那时蓝岁寒便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他身后,百里景沛见还有另一个小不点儿,便将他一起拎了过来。
“你是哪一家的小公子,长得真是清秀,濯释有新朋友了?”
蓝岁寒不敢讲话,他摇了摇头,百里承泽代言道:“他不是我朋友啦,他是我表弟,蓝将军的儿子。”
“你就是蓝将军的儿子,怎么生得跟蓝将军一点儿也不像。”
蓝岁寒仍是沉默。
百里景沛皱了皱眉,问道:“嗯?小不点儿,你不会说话吗?”
蓝岁寒摇摇头,说:“会的。”
百里景沛说:“既然会的,那就多说点,皇叔又不会吃人。”
“我会的。”
百里景沛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小萝卜头,你叫什么名字?”
“蓝岁寒。”
“岁寒?哈哈,这名字听着好冷。你会骑马吗?”
蓝岁寒道:“我不会。”
“那皇叔教你。”
百里景沛带着他们俩进了更衣室换上御马服,
蓝岁寒抬眸看着上身赤裸的百里景沛,褪去了衣裳累赘的包裹,百里景沛半身完美的线条流畅而矫健,每一分肌理都蕴藏着强劲的力道,漂亮的腰线收进裤子里,脊背线条分明就像起伏的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