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东苑左拐过一道长廊,便是西苑,这里住了一名侧妃和六名侍妾。
侧妃姓虞,是尚书令虞家的庶女,住在西院东侧的如意阁。
她容貌端庄,虽是庶女,却是一嫡出娘子的做派,给秦苋赐了椅,赏了茶。
秦苋一进门就行了一个大礼。
“十六姑娘倒是一副懂事的样子,也难怪王爷宠爱你。”
虞侧妃漫不经心说着,垂着的眸子略有不屑。
秦苋低头回:“妾不过是伺候了王爷一晚,哪来的宠爱。”
虞侧妃微抬眸,目光淡漠,“我这次唤你来,是有一事要交予你做。”
秦苋忙回:“王妃尽管说。”
虞侧妃呡了一口茶,正色道:“昨日皇上给王爷赐了一门婚事,女方是段丞相家的孙女段落落。王府近日要给段小姐做婚服,你这两日去段府将段小姐的尺寸量来。”
秦苋嘴角微微一颤,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
堂堂丞相府的孙小姐怎么可能需要王府的人来量尺寸,看来她这是故意给自己出难题,想让她这个小妾去当那出头鸟。
但她还是允诺道:“是,妾明日就去办。”
话落,福身行礼,“王妃可还有其他吩咐?”
虞侧妃摇头,“没了,你且退下吧。”
“是。”
秦苋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凡是推拒不了的东西,不如爽快答应,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是个段落落,她倒是不怕。
见她走后,虞侧妃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双眸间满是恨意,冷声道:“贱人一个,王爷居然看上了这种货色。”
秦苋在外打了个喷嚏,回头朝如意阁看去,却见到阁楼上挂着一女尸。
女尸白衣飘飘,垂着头,红色的舌头吊在半空。
她再定神一看,只见女尸猛地抬头,那张脸竟是虞侧妃,她红着眼睛缓缓流着血泪。
秦苋一惊,连忙闭上眼睛,等再次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摇摇头,略恢复冷静叹息道:“看来这王府又要出人命了。”
回到东苑,秦苋刚到院门口,便见到自己的房门前围满了人。
她推开人群朝里看去,只见屋内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只黑猫的尸体。
秦苋眉头一皱,见着满屋的血肉,嫌恶得很,朝南烛唤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烛忙回:“小的也不知,刚刚从后厨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秦苋抬头,摆摆手,“罢了,你快让人将这里收拾干净。”
“是,姑娘。”南烛连忙退下,顺便遣散了众人。
众人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纷纷交头接耳道:“这十六怕是受不了多久宠。”
“是呀,眼红的人太多,没这命。”
“不仅如此,听说王妃人选定了,是丞相家的嫡孙女,若是她进府,定要将我们这些侍妾都赶出去,更别说这个受宠的十六。”
“当真?王妃真的定了?”
“皇上已经下旨了,大婚就在下个月。”
……
秦苋听着她们的碎语,回头瞧了她们一眼,心里明白,这些东西估计就是这些人搞的鬼。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比鬼还恐怖。
这时,一黄衣女子缓缓从外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到秦苋跟前,拉着她的衣摆说道:“秦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秦苋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日站出来指出她和柳娘有过争执的老四吗?
她忙问道:“四姐姐,你这是作甚?”
老四抬眸道:“秦姑娘,府里有人要杀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秦苋一脸困惑,“有人要杀你?是谁?”
老四眼神恍惚满是恐惧,“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杀了我,秦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
秦苋摇摇头道:“连你都不知道是谁,要我如何帮你,况且我又能帮你什么?”
老四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如今你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若是有你护着我,那就说明有王爷护着我,有王爷在,我自当什么都不怕。”
秦苋觉得她说的话在理,可惜穆沅并不护她呀。
她再次摇摇头,“若是这样,我更帮不了你。”
老四拽着衣服的手更紧了,“秦姑娘,你难道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怪我?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给你赔不是。”
秦苋连忙摆手,“并不是因为此事。”
老四这时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沾血的钉子,“秦姑娘你看,就是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枕头下,害得我扎到了头。”
秦苋瞅了一眼,就是个普通的铁钉,安抚她道:“你也别太紧张,这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对你动手?况且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受宠,你来求我,还不如自己去求王爷。”
老四见秦苋句句推辞,双眸含泪,咬着下唇,沉默片刻后冷声道:“秦苋,你若是不帮我,你会后悔的!”
话落,愤然起身,朝外走去。
秦苋一头雾水,想要叫住她,可人已经走远。
待秦苋处理完那些黑猫,已是傍晚。
她又一次被抬到了穆沅的房里。
这次倒是多点了几根蜡烛,能清晰地看见屋里的一切。
她坐起身朝里看去,并未见着穆沅的身影,便盯上了桌上的一壶茶。
秦苋大步上前,左顾右盼后,拿出一包毒粉。
这毒粉是跟纸条一起留给原主秦羽月的,据说无色无味,只要吃上一口就能毙命。
她半信半疑,将毒粉倒进了杯里,想想可能马上就要回家了,心中还些小激动。若是今夜她能回去,明天就该准备准备收房租了。
欣喜之间,秦苋将毒粉收好,退到桌旁坐下等。
不一会儿,穆沅缓缓走进来,关上门坐到她身旁。
他头发还没干透,应该是刚沐浴完,黑色衣摆正好在她眼前,上面绣着银色祥云,祥云间竟有几只绣得歪歪扭扭的鸭子。
秦苋瞧着,有些疑惑,这堂堂王爷的衣裳怎么绣工如此一般?
正当她在沉思时,穆沅缓缓端起茶杯,对着她冷声道:“今夜,你继续睡床。”
“是,王爷。”
秦苋福身点头,起身时偷偷瞅了他手里的那杯茶,眼看着他就要喝下。
她一时脱口而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