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念哂然。“既无情念牵绊，又无性命之碍，只是这区区皮外伤，为何要哭？”

赫连墨凛听了似乎有些生气，眼神化开的那抹柔情转为冰冷，寒声道：“你为何总是这般要强？”

有的时候，他真的想用一把锋利的刀，砍掉她身上所有的刺，只留下她身体里面的柔软。

可他又搞不懂，自己为何要这般做。

“既无依靠，自然要要强一些，否则，何以生存？”展清念说的凄凉，却也是事实，昨晚和今晨都没有吃东西，她的胃又难受了起来，比起后背上棍棒加身皮开肉绽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不等他再说什么，她抚着胃部疼的弓起身子，最后晕厥在地上。

赫连墨凛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终究是没有发火，吩咐黎睦道：“带她下去医治。”

片刻之后，周王走了进来，简单地问过礼之后便伸出双手，老顽童急不可耐的哄着赫连墨凛问道：“陛下所得的那台名贵端砚在哪呀？”

赫连墨凛勾勾唇角笑了一下，狡猾的像一只狐狸。“皇叔，方才辅国将军说那砚台是假的，被他拿去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辅国将军刚走，皇叔刚刚在殿外没有遇见他吗？”

“什么？哼！”周王气的瞬间吹胡子瞪眼，双手背过身去，骂了句：“这老小儿，心术不正的东西。你也是……”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赫连墨凛一眼，张了张嘴，瞟到地上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血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甩袖子恼怒的离开了。

待他离开，赫连墨凛这才吩咐内侍进来将地上的血渍收拾干净。

展清念悠然转醒已经是傍晚时分的事了，她趴在床上，背上被晚乔上了药，缠着绷带，晚乔一直守在她床旁，见她醒了连忙将一直温着的粥端了上来。

展清念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迷糊之间见晚乔手端着清粥眼圈红红的样子，恍惚间竟然把她当成了伺候自己多年的梓月，晚乔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缓过来，只眯着眼瞧着晚乔傻傻的笑。

“姑娘，喝点粥吧，胃里舒服一些了再吃药。”晚乔有些哽咽的说着，并未问及始末。

展清念张开嘴照做，竟是乖巧的很，吃了一些，她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晚乔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当真是发起了高烧，晚乔给她灌了药，却是一大半都流了出来，根本没灌进去多少，心下着急，只能打了温水给她一遍遍地擦拭着身子，入夜了，都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边，纵使心疼她千遍万遍也无法，只能精心伺候着。

夜晚的王宫，灯烛高举，四壁明亮，万丈苍穹之上，星月黯淡无光，醉人的熏香从香炉间袅袅升起，弥漫空中，若有若无，丝缕不绝。

赫连墨凛斜倚在塌前饮着酒，今日他心情烦躁，朝堂谋划与暗部势力统统不想管，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这般百无聊赖的坐着、醉着。

黎睦出现在他身后，拿着一本账目，他从小便与陛下相识，他的痛、他的苦，他看在眼中，却无能为力。

“陛下，这是迎客楼今日开业第一日的账目盈利，也是展姑娘接管迎客楼的第十一日。”

“怎么送到朕这里？”赫连墨凛说完这才想起来展清念今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看不得账册的，随后懒洋洋的随口问道：“盈利如何？”

“只开业第一日，盈利便抵得上往常的三日，晚乔听展姑娘说第一日盈利会少一些，往后几日的回头客和慕名而来的客人会让盈利日渐增高。”

“这么说，她又要赢朕了？”赫连墨凛呢喃着，不自觉的褪去眼中的苦涩，嘴角竟挂上些许的笑意。

清荷园。

晚乔出来倒水，深夜见到赫连墨凛过来吓了一跳，赫连墨凛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行礼。“她伤的如何？”

“回陛下，大夫说内伤倒是无碍，只是后背已经……皮开肉绽，有些严重，怕是会留疤，姑娘的胃病也有些重，大夫说以后一定要按时用膳，晚上奴婢给姑娘勉强喂进去一些药，姑娘此刻睡下了，只是发起了高烧。”

看着她的后背伤的那样重，晚乔说起来仍旧不免哽咽。

赫连墨凛微醺，点了点头，走进展清念的卧房。

血腥之气褪去几分，屋子里的药味要更重一些。

床榻上，只见展清念盖着厚厚的被子趴在自己交叠着的雪白手臂上，如墨一般的长发散落在一旁，本就白皙的脸上又褪去几分血色，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睡着。

赫连墨凛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半夜的要过来这一趟，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本来烦躁了一日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忽而，她不安的动起来，紧蹙起眉头抿着唇，就连原本放松的手掌也攥起了拳头，嘴里振振有声的呢喃着什么，赫连墨凛弯腰凑近了却也听不清楚。

晚乔见了心疼的说道：“姑娘这是烧的又在说胡话了，她一直这样，几乎每晚都睡不好，总是做噩梦。”

每晚都做噩梦吗？

赫连墨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很，她的身上、脸上又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晚乔已经又打了一盆热水端了过来准备给展清念擦身子，还不等她劝赫连墨凛出去，赫连墨凛已经伸手拧了帕子在展清念的脸上擦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正打算给她擦一擦身子，浑身是汗想必很不舒服，所以才会一直蹙着眉头睡不安稳。

晚乔连忙上前：“陛下，奴婢来做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赫连墨凛没有理会她，重新在盆里拧了帕子，掀开她身上厚厚的被子，被子下的身躯并未着上衣，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曼妙的身姿，渗出斑斑血迹，虽然看不见前方的春光，但是那裸露在外的些许白嫩的肌肤与纤细的腰身便足以令人心驰神往。

赫连墨凛微顿了一下，紧接着他轻轻擦拭着她的颈肩与腰身，大方地欣赏她曼妙的身姿，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