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展清念被晚乔叫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今天是迎客楼开业的日子,虽然酒楼一般早上没什么客人,但展清念一直惦记着去后厨看看准备的食材,所以收拾的很快。
“姑娘,昨日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不急在这一时的,诺,喝了粥再走,这一整日有的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省的你到时候胃里难受,大夫都说了,你的胃不好,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我可看着你呢。”
晚乔利落的盛着粥,一如往常一般笑着唠叨着,就如邻家的大姐姐一样。
“好好好,有你看着,我可不敢不按时吃饭。”展清念连忙接过晚乔手中的粥,无奈的笑着,最怕她的唠叨。
还不等她喝上一口,黎睦就出现在门口,晚乔笑着招呼他,以为是来接她们去酒楼的,展清念一眼就看出黎睦的表情不对,以前他虽然也是冷着脸沉默寡言,但是稳重得体,从不像今日这般匆忙。
“展姑娘,请跟我走。”黎睦几个大步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展清念就往出走。
“哎,你这小子,姑娘还没吃饭呢。”晚乔追出去说了一句,见黎睦似乎很急切的样子,想必是陛下有急事,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展清念。
展清念脑中千回百转,黎睦拽着展清念的手腕来到赫连墨凛居住的院子,进了内室直接启动机关,一条通往地下的隧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隧道内有照明的明珠,地上还算平坦,里面充斥着阴冷潮湿的气味,黎睦快步走在前面。
“陛下着急找我,是有关云内官之死?”展清念一边紧跟黎睦的步伐,一边问。
“……是!辅国将军昨晚进宫来质问陛下,当时在禹州城,很多人都见过你,陛下无法,只能……”黎睦身形一顿,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展清念跟着黎睦走着,怪不得,昨晚赫连墨凛心情不好,还会过来她的院子,这是要舍弃她了。
隧道的尽头,是宽敞的寝殿,金碧辉煌极尽奢侈,与源池精巧复杂的建筑不同,北国的房屋大多宽敞简洁,这里应该是赫连墨凛在皇宫中的寝殿。
跟着黎睦走到前面的正殿,立在屏风之后,只听屏风之外赫连墨凛爽朗的有些傻兮兮的声音响起。“将军,朕已经派人去把那美人叫过来了,你再稍等片刻。”
随后,他又有些失落的惋惜道:“朕还记得那年将军将朕接回来,又将小云子放在朕的身边时刻提点朕,一转眼,小云子也兢兢业业陪在朕身边七年了,可是……哎,虽说朕有些舍不得,那美人毕竟跟了朕一场,又是个长的极美的,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也是因为小云子的死,朕这心里……哎!所以朕一直没给她位分,将她当做一个普通侍女一般的养在身边,如今将军要她为小云子偿命,将军一句话,朕就是再不舍,也会将朕的美人双手奉上。”
一般的臣子听见皇帝这话哪里还敢强要,只听一个中年男人十分高傲的徐徐说道:
“陛下,美色只会让陛下误国误民,那女子害了陛下最亲近的内侍官,不知安了怎样的心思,臣听说,陛下又是在源池的边界结识她的,臣,恐怕她是源池的细作,宁愿冒着被陛下厌弃的风险,也要为陛下扫除细作。”
赫连墨凛赶紧说道:“将军严重了,朕怎么会厌弃你,朕就是厌弃谁,也不会厌弃你的,朕能有今日,还不是全仰仗将军。”
那人不为所动,仍旧语气平淡的徐徐说道:“陛下顺承先王遗诏登基,顺理成章,何来仰仗臣之说。”
“朝堂上那些个老古董,借着辅佐两朝之功、规劝圣行之名,没少骂朕,朕是做这也不对做那也不行,整日里啰哩啰嗦好不讨厌,都是多亏了将军和母后护着朕,还有那些个藩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若不是将军,恐怕朕早就已经不在了。”
说到朝堂上的那些人,赫连墨凛一拍桌子充满了气愤和反感。
“陛下不是已经杀一儆百了吗?陛下做的对,陛下是最尊贵的天子,启容他们左右,想要谁的命谁就得死?”
“嘿嘿!将军说的对,朕想让他们谁死谁就得死,还是要仰仗将军教朕的计策。”赫连墨凛高声傻里傻气的说着荒唐的话,似乎听不出别人语气中的嘲讽。
展清念站在屏风后听得真切,赫连墨凛这是又戏精上身了,对面的那位,应该就是北国手握京畿兵权称霸朝堂的辅国将军——拓跋玉京。
“陛下。”黎睦适时出声,回头望向展清念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
赫连墨凛小心的看了一眼拓跋玉京的脸色,这才扬声道:“带进来吧!”
展清念扫过黎睦的眼中冰冷深邃,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低眉顺目缓缓走了出去,盈盈跪在殿中:“参见陛下!”
赫连墨凛瞧了她一眼,小心的看着拓跋玉京的脸色,只见他仍旧目中无人的挺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屑看跪在他脚边的女子一眼。
赫连墨凛别过脸去,胡乱的摆了摆手。“哎!罢了罢了!朕都说交给将军处理了,还在这里不舍什么?将军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似是不忍看见美人香消玉殒的场面,他惋惜的背过身去。
“谢陛下!”拓跋玉京极其敷衍的躬身作揖,双手交叠隐入宽大的袖中,甚至傲慢的闭起眼睛,看都不看展清念一眼,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乱棍打死!”
赫连墨凛紧紧的捏着拳头,背过身去的脸上隐忍地一脸狰狞,屏风后的黎睦险些咬碎了一口牙,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展清念只是垂首跪在地上,两名侍卫提着行刑的棍棒上前,虎虎生风的棍子抡起,带起一缕风丝,一棍打在了展清念的背上,将她闷哼一声打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棍接着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