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展清念不停地在刘庄主肥胖的身子上插着刀子,脑海里满是前世自己死前最后的场景。
三皇子妃夏婉儿盛气凌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奴仆们嘲讽的看着遍体鳞伤跪在地上却仍旧护着小腹的她。
那是她入赵鹤川府的五年怀上的第三个孩子了,在这吃人的三皇子府上,前两个孩子都没能保住,她卑微的爬到夏婉儿的脚边乞求。
“三皇子妃,求您看在奴婢腹中孩子的份上放过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安守本分的,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若是死了,鹤川知道了,也会对您失望的。”
原本倔强高傲的她,在入了三皇子府为妾之后,把她的尊严、姓氏通通踩到了肮脏的淤泥里。
夏婉儿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大笑过之后突然怒喝一声。“鹤川?整个三皇子府只有本妃才配这么叫他,鹤川也是你叫的?贱人!”
三皇子府上莺莺燕燕成群,她夏婉儿身为三皇子妃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展清念被打的趴在了地上,只听夏婉儿平复了一下怒气冷笑道。
“你一个卑贱的妾氏,竟还在妄想着鹤川会为了你的死为难本妃,本妃的父亲可是当今户部尚书,夏氏一族的族长,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若想高登一步,少不得我父亲的助力,就是你刚入府时本妃杀了你,他也不会拿本妃怎样?更何况,今日你的命,不是本妃要的,而是他要的,哈哈哈!”
“他?不可能,鹤川怎么会要我的命,我肚子里……”展清念拼命摇着头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哈哈哈,你的孩子,正是你的催命符呢,你也不想一想,他多久没有去看过你了,他又多久没有碰过你了,想想他对你冷淡的态度,想想他看向你的眼神,是不是隐约的还有那么一丝厌恶?你这孩子才怀月余,两月来鹤川根本没有碰过你,这孩子,你是怎么怀上的?”
夏婉儿笑嘻嘻的问,语气里带着报复的舒爽,这府中的莺莺燕燕她都痛恨极了。
“哈哈哈,你也很是疑惑吧,因为啊,你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鹤川的,不知道是什么刘公子啊,赵公子谁的。”
“不可能,我只有过鹤川一个男人,这孩子就是鹤川的。”展清念大声辩解着。
“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副容貌被宰相公子看中了,鹤川怕你不同意,给你下了药,将你送到宰相府一宿,而后再有一些需要拉拢的大臣或者大臣公子,他都是如法炮制,怪就怪在,你这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啊,偏偏就是这么招男人喜欢,本来呢,你有些用处,就算他厌了你觉得你脏了,也不至于死的这样快,可你却怀上了不知道是谁的杂种,任哪个男人能戴得了这样的绿帽子呢,所以啊,你的命,是他要的,不是本妃要的!”
“哎,真真是可惜了六皇子那样深情不渝的人,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鹤川,换来你在这府中安生的几年,这么些个男人都碰过你,偏偏只他对你爱的那样卑微,竟到死都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呵呵呵!真是傻的可以……”
夏婉儿的话仍旧犹言在耳,展清念回想着,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早就不争气的流了一脸,混着脸上的血污流下来,一刀又一刀刺入刘庄主的胸膛,直到她没有了力气。
这一世,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人再可以这样碰她。
接连踹开了好几个房门,赫连墨凛终于找到了她。
刘庄主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人气,胸前和腹部满是匕首刺出来的伤口,足足有几十处之多,白花花的身子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液浸湿了床上的被褥,又一滴一滴流到了地上。
就见展清念满手的鲜血,站在床前,光洁的背对着他,后肩甲和羸瘦的腰间醒目的几块淤青,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留下的粗鲁印记,听见房门开了她也毫不遮掩,正慢条斯理地捡着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在身上。
赫连墨凛哑然在门口站了片刻,神色不明。
直到展清念回过头,他这才看见她满脸干涸的泪痕混着血迹,双目通红,明显崩溃的大哭过,身上和脸上满是血污,肩膀、双臂甚至脖子上都是淤青,目光冰冷空洞丝毫没有温度,满身的戾气却美的惊艳夺目。
“抱歉,我好像坏了你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第一次拿刀杀人,有些控制不好。”
她言语中透露着疲惫,浑身的杀意叫嚣着,仿若地狱里绝美却嗜血的女鬼。
赫连墨凛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明明她一直高傲坚毅,明明杀了人的是她,那样冰冷的眼神却能够让人心生怜惜,却又望而生畏。
展清念弯腰抽出插在刘庄主身上的匕首,这是她身上唯一的东西了,想象中赫连墨凛的怒火没有来到,她眼神空洞的走了出去,屋子里血腥味太重,她待不下去,
与赫连墨凛擦肩而过时,她也不去看他,她此刻甚至没有心情考虑任何事情,他恼她坏了事,他要她的命,拿去便好,这也许就是她两世的宿命。
踏出房门,展清念睫毛颤了颤,眼前的情景,这又是另一处人间炼狱吗?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狰狞着的血淋淋的伤口,喘息之间,庄子里的人都被人悄无声息地抹了脖子,漫天的血腥气。
“哇!”展清念扶着门外的柱子不受控制的干呕了起来。
“姑娘。”那名与展清念梳妆的女子持剑寻了过来,见她身上的样子也是心疼,扔了长剑扶住了她,帮她拍着背。
展清念几日未曾好好进食,这样血腥的场景,她真的控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痉挛,疼的难以忍受,腹中无谷,她将满肚子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吐着吐着,她实在支撑不住无力的晕了过去,被晚乔抱住。“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主上,她晕过去了。”晚乔询问着赫连墨凛的意思。
赫连墨凛脱掉自己的外袍盖在展清念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她,语气较之以前和缓许多。“她出自名门,与之前送进来的那些青楼女子不同,这两日,你好生劝慰她。”
晚乔听闻只对怀中的女子更加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