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瓶要落下去的瞬间,季辞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
楚储分秒之间捕捉到了季辞的声音,瞳孔的血色被强制压了下去。
他临时改变了动作,无缝衔接地单手在空中拔了酒瓶盖子,翻转酒瓶用细口对准曲嘉志的脑袋。
酒液哗啦啦的流下,刚刚还大放厥言的曲嘉志只能纹丝不动的受着,被冰冷的酒液从头浇到脚。
楚储在季辞的注视下很快恢复了温柔的面容,他眉眼间带着点来自omega感同身受的气愤,像是终于受不了了男友的所作所为。
“在场可不止一位omega呢,”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难过,“如果你心里是这样想omega的,那……”
贺二激动地插话:“分手?!”
凌溪刚打完电话问过酒吧主管医疗箱在哪里,闻言也不由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楚储。
又一个这样的alpha,季辞想。
明明上城区的omega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才是。
他望向满脸失望的omega,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楚储长长叹了口气,就在曲嘉志以为自己彻底和上城区无缘的时候,他看见omega垂敛着漂亮的眉眼,温温吞吞地开口:“……那就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
“现在大家都不想看见你,你离开吧。”
满堂的失望脸中,只有曲嘉志一脸呆滞,在反应过来后他不由狂喜点头。
楚储的这一瓶酒将他整个人都浇醒了,他得罪不起上城区的楚家。
“楚楚你别生气都是我喝醉了瞎说了,我这就走你别生气啊!”
季辞:……
难道上城区的世家培养omega,顺带培养恋爱脑吗?
凌溪几个人倒是没那么失望,大概是见多了。
其中一人将医药箱翻出来塞进楚储怀里,指着季辞仍在滴血的伤口道:“快帮季辞上药吧,我们之间只有你是医学专业,先去应一下急,医生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贺二倒是趁着这时间鬼鬼祟祟地凑到了季辞身边,内疚地看着他皮开肉绽的手道了歉,又将黑卡塞进了季辞的衣服口袋里。
他背对着楚储压低了声音道:“哥们我敬你是个汉子,这个朋友我贺州交定了!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你都放心,等这场散了我就打给你!”
“就是你也看到了这情况,”他露出头痛的表情。
“和这种畜生待在一起,真结婚了那楚楚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算哥们求你帮忙,我知道你也恰好需要钱,我再加两千万,帮兄弟个忙成不?”
季辞的心中的警惕略松,他点了头,“我会尽力的。”
在季家落败的这几年,政敌想方设法地找到他们兄弟两个,赶尽杀绝在帝国的政场上是被用烂了的手段。
帝国的每个城区泾渭分明,极少通婚,再加上omega几乎没有主动追求权,季辞的确怀疑过他们一行人的目的。
但不管怎么说,两千多万,足够贫困潦倒的他们应对信息素障碍症的初步治疗了。
楚储抱着医药箱被朋友们推过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季辞没有推脱,跟着他进了房间。
楚储低着头帮他用镊子挑玻璃渣,季辞视线瞥过他的动作,轻微地皱了下眉。
手太稳了,不太像是仓促完成学业的omega。
他犹豫片刻,刚想开口却被打断了。
眼前的omega红着眼睛抬起头,双颊都泛着羞愧的粉色,声音带着些哽咽地道歉。
“对不起。”
“道什么歉?这又不是你打错?”
顶多算是眼瞎耳盲。
“不是的。”
楚储声线颤抖,本来清丽的嗓音现在变得软极了。
见季辞还是一脸不明所以,他强撑着快速地上完药,又认真地将季辞受伤的地方缠上纱布和绷带后。
“我道歉是因为,我好像……要发情了。”
楚储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时腿一软,一下栽进了季辞怀里。
空间中爆发式扩散出了大量的白兰地信息素。
季辞一点防备都没有地吸进去了数口,一时间生理心理都像是醉了酒,体温上升呼吸加速。
他的易感期,好像被诱发了。
季辞手一抖,差点把靠在他身上的omega扔出去,咬牙切齿道:“你发情期是今天,为什么今天还要出来?”
“抑制剂呢?!”他语调冷了下来,扯住怀里的omega防止他乱动。
楚储喘着气摇头:“是你血液里面的信息素……味道太浓了。”
“没有带。”
当两个人的信息素适配度太高时,一点体液可能就会导致双方提前进入生理期。
季辞咬着牙看了眼抱着他不松手的omega,一时间想跑又觉得扔下两千万的雇主不太好。
他都不能和上城区楚家的omega搅和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两人隔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季辞狠心地动手去拉,但不知道是不是发情期的小o都这样,怀里面人抱着他的手臂犹如铁钳,一时间力气竟和他相持不下。
季辞反而被人逼得开始释放自己的alpha信息素。
楚储将脸埋在熟悉的衣服中,他感受着季辞的挣扎,手指去不断摩挲青年制服上的校徽。
最终勾着唇无声地笑了。
怀里的人被他的信息素严丝合缝地渗透着,温暖的怀抱,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让他终于有了一种,从地狱重回到人间的充实感。
满足到似乎能够将每一个饱受折磨日夜都能抛之脑后了。
他的小狗。
他偏着头用嘴唇去触碰季辞的后颈,既然喜欢追人,那他会让他追下去。
混进伤药中的麻药也差不多起效了,楚储计算着时间,精准地接住昏迷的alpha。
季辞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头脑一晕,扑向了趴在他怀中眼眶湿润的omega。
……
他缓缓睁开眼,感觉这是他三年之中睡的最安宁舒服的一觉了。
屋内两种不同类型酒的信息素交织勾结着,密密麻麻地充盈着所有的空间。
桃子酒的清冽香甜和龙舌兰的醇厚辛辣相互侵占又暧昧交融。
季辞大脑缓缓启动,看见了枕着他胳膊睡得正香的人,他屏息凝神地向下看去。
呆滞地盯了会紧紧环在omega腰腹间的手臂,他猛地吸了口气,瞬间撒开了手。
楚储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但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只是翻了个身背对他仍然昏睡着。
omega后颈上展露在他眼前。
被咬得红肿,甚至泛着血丝的腺体,刺痛了季辞的眼眶。
可证据如此确凿,季辞一时间只觉头晕目眩,近日来心理遭受的痛楚齐齐上涌,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他好像……真的和有男朋友的omega,上床了。
还是个两千多万的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