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储白语气平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专注地望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司机知道季辞，是因为他载少爷时也多次捎过那孩子，即使再不留意，也能注意到两人有着超过友谊的亲密举止。

他从来没见过谁在自己家少爷面前那么放肆过。

京城沈家是整个帝都军、商两脉的实际掌舵人，沈家唯一的嫡子即使性格是出了名的乖戾阴晴不定，也有的是人前仆后继。

可二十几年来，也只有季辞一个人能和沈储白同坐。

只是可惜……

司机将“需要他下去救人吗”的问话强行咽进了肚子里。

只是可惜运气逆天得了沈家独子青眼的人，在分化后好像甩了他们沈少。

窗外。

混混们从季辞身上摸索出来的钱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块钱，这让打听到了季辞工作地点在下城区后以为能大宰一笔的一行人不满至极。

“怎么就这点钱？！”黄哥也顾不得给大人物做戏看了。

他前两天靠着从季辞这里收来的钱去赌场赌了一笔，输了十几万进去，今天本来以为能够再从这人身上弄个几万块钱的，结果竟然就这么一点，这叫他怎么还！

季辞在又被人扯起来时总算忍不下去了。

大多数情况下强装出来的温驯只是为了更快融入环境，不被人盯上惹出麻烦。

如果不是和钱有关，那么一切都好说。

对于现在的季辞来说，没钱，就等于没命。

他猛地踹翻了几个压着他的beta。

隐忍从季辞脸上褪去时，他身上来自alpha的桀骜戾气轻易就暴露了出来。

高等级alpha身上爆发出来的信息素暴戾地攻击了所有的alpha，并将他们死死定在原地。

留下数着钱的黄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直很听话给钱的季辞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格老子的！都给我上！”黄哥眼神一狠，抽出刀子就率先冲了上去。

他同样是个优质alpha，否则在这水深火热的贫民窟里也混不上老大的位置，再加上一群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小弟，自然不怕一个同类。

季辞一拳解决一个。

但他们车轮战人多又携带武器，免不了被铁棍砸到好几下，季辞一边打一边还要护着赚钱用的脸，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前面的还没收拾完，后面的黄哥借机就拿着刀冲季辞的后背捅了过去。

司机听到后座传来了一声似乎不耐烦的啧声，随后一股堪称恐怖的信息系极具针对性地刺入了黄哥的腺体。

来自enigma的威压在黄哥血脉中横冲直撞。

黄哥一阵抽搐，最终浑身一软，人和手中的松开掉落的刀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季辞闻声回头，越过一众七歪八扭摊在地上的混混们，看见了一辆远去的漆黑轿车。

他心弦紧绷，回忆了一下车牌号，发现和记忆中的对不上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辞伸手抹掉了嘴角的血，从黄哥身上翻出来了那一叠钱。

他冷冷地扫了几眼摊在地上哀嚎的一众人，甩手将捡起的刀一甩，定在了其中一人的两档之间：“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

“今天的事最好都闭上嘴。”

一群人不明所以，却也看着那把离同伴命根子极近的刀两股颤颤，连忙点头后扶着自己大哥跑了。

季辞从垃圾桶中找出了防止打斗中碎掉的抑制剂，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打开门进了家。

“阿诀——我回来啦——”

随着语调轻松的呼喊声，季辞推开室内的门。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面容和他极其相似的季诀站在黑暗处，地上一个特意被他放在衣柜底部的木箱子被砸的稀碎，里面的东西滚落得满地都是。

能看清是一些照片和一本黑色本子。

照片上面的合影大部分都是两个年纪相仿，穿着纯白校服的少年。

被撕得零零散散的日记本的封皮上写着几个花体字——

致我爱得阿辞。

落款人，江储白。

季辞脸色不太好地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去捡那些被揉的一团糟的纸张和照片。

“阿诀……你从哪找出来的？”季辞慢慢地将那些折痕抚平，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后，尽量平静地开口问道。

只是话刚说出了一半，就被形销骨立，看起来只有少年人高的季诀扑进了怀里，“哥哥是打算扔下我和这个人远走高飞是吗？！”

“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季诀带着哭腔，整张脸埋在他的怀中看不见表情，季辞只能感受到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

他睫毛颤抖着闭上了眼，抬起手环住了一体双生的弟弟，任由季诀在他怀中发泄着。

“阿辞是我的，是我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我只有阿辞一个人了……”

半晌，季辞疲惫地再次妥协道：“好。”

他像以往那样安抚着少年，等季诀情绪完全平复稳定下来之后，哄着他把抑制剂打了。

他打开房间的换风器，将一房间甜腻的信息素味道散掉，又把被季诀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

终于疲惫地抱着那些被毁的差不多的曾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记忆太过深刻，他梦见了三年前的高中时期。

—

“辞哥走，打球去！”高三三班门口几个少年拿着篮球勾肩搭背地冲屋内喊。

季辞回头摆了摆手，叼着一袋牛奶狂抄作业，“不去了，今天有事。”

“祖宗，求你了，英语给我抄抄呗。”季辞双手合十冲着坐在他旁边的学神拜了拜。

黑色短发凌乱地搭在他的额间，他歪着头看向身边人的时候像极了一只装乖的暴躁小狗。

江储白收回视线，面上却无动于衷地飞速写着理综试卷。

季辞没办法，只好鬼鬼祟祟瞄了一圈身边的人，尤其是总是喜欢盯着他的弟弟。

见他和别人正在聊天，这才偷偷摸摸伸出手，勾住了江储白放在腿上的左手，晃了晃，“储储，给我抄抄呗……”

江储白笔尖一顿，斜眼觑他了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果然，下一秒季辞就厚着脸皮越凑越近，趴在他耳边小声喊了一句：“好老婆求你了……回去帮你好不好？”

他也不明白哪家小o需求那么重，还没分化就天天想着做那种事情，但是没办法，老婆是他自己追了一学期才追到的，某些事情能让着就要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