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是因为一时贪吃，多买了几串奇形怪状的糖人被骗走的。
“几天前，我还是下城区的人。”
孔阳在前面带路，却好像感觉不到安全感似的，一步一回头地看身后跟着的季辞有没有跟上来。
他不好意思地拽着alpha宽大的外套，红着脸道：“结果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那个房子里的……额前辈们都对我很好，一直帮我推脱那种事。”
“今天还是，唔我第一次出来。”
“好像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信息素发散出来了，那个把我买来的丑东西在通话里发了很大的火……”
“说什么，我不值那个钱，要求……唔哦对，是退货！”
他似乎起了说故事的欲望，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丝毫不在意季辞有什么在听。
“所以今天就强硬把我推出去找客人了，所有想护着我的前辈都被他揍了一顿。”
“还好刚刚遇见了你。”
季辞轻而易举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说的那些……前辈，都是哪里的？”
“大部分都是这里的本地人，还有一些是下城区的，好像……唔还有，我刚过来时醒的比较早，但是没睁开眼，他们以为我还在昏迷，就在通话里提到了……”
孔阳仔细想着那群人当时的夸张言语：“提到了一些大单，好像是和上城区有关！”
“停！”
几句话季辞便判断出这是个团体惯犯，他目前一个人招惹不起。
季辞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后，“不去了，跟我走。”
孔阳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点头，迟钝地回应：“哦……哦！”
他被季辞带着在陌生的街道上穿行，每到一处都要哇塞半天。
在乌烟瘴气的贫民窟还能这么哇塞的人，季辞估计着这是他这辈子见得唯一一个了。
季辞刚开始还会催他，后面烦了，便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孔阳就自己哇塞完后，颠颠地跑着去追他的身影。
“那我们……”孔阳吞吞吐吐的，偷偷望救了他的alpha，“不救那些前辈们吗？”
“救。”
季辞在巷尾的不起眼小店前停了下来。
店门上此时正挂着“歇业中勿扰”的牌子，季辞看到没看，熟练地撬开窗户爬了进去。
留下孔阳呆呆看着他的动作，又去看那个牌子，不识字似的晃了晃脑袋，也跟在季辞身后勉勉强强地将自己挂到了半人多高的窗台上。
“兄弟。”
“我超，这声音……”卫京寒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像他老婆呢？”
“谁老婆？”
“江——”卫京寒正要说出口，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他猛地睁眼坐起身。
“季——辞——！”
“怎么又是你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已经多久没睡好觉了？！都说了别来找我晚上我要睡觉的不干活！门外面挂的没看见吗！！”
他最后一句话夹杂着怒火，几乎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
“你认识的是谁？哪个江姓？”
对着季辞一针见血的质问，卫京寒剩下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间，强行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
“还有哪个姜啊，我就认识一个姜姓的小o，女字底的姜啊，人如其名，辣的很，原来你对这类omega感兴趣啊？”
“行了行了……你这是！”卫京寒眯着眼看见自己的窗户口噗通一声，又掉下来了个人。
卫京寒：“？”
他家的门难道是摆设吗？一个两个都要走窗户，甚至连刚离开不久的江储白走得也是这里。
他家的窗户看起来就这么好爬吗？
改天他也去试试。
“……这就是你弟弟？这孪生子长得，”卫京寒打量着两个人的长相，不由倒吸了口气，“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不是我弟弟，”季辞将手腕上的终端解下来扔给他，“我们今天回来后，我就找不到他了。”
卫京寒不由皱了皱眉，他知道季辞对这个弟弟的看重程度，而且患有信息素障碍症的omega在外面可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定位看过了吗？”
季辞疲惫地点头，“不显示。”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过你这手，”卫京寒啧了一声，冲着拘谨地看地板的少年招了招手。
孔阳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对！就是叫你，去那边把医疗箱拿过来，柜子下面找一找哈。”
“哦哦好的。”少年像是接到了重任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去找东西了。
“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就算alpha体质再强，也禁不住你这一天重伤一次的频率。”
卫京寒接过孔阳递过来的箱子，找出药剂给季辞打了一针。
视线中的青年像只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桀骜的眉眼间透露着深刻的倦意。
哪还有当年半点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意气。
说实话，季辞没有见过他，卫京寒却很早就认识就从江储白那里，大概听到了这个不太能融入alpha圈子之人的故事。
他又想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的江储白，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储白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他不要干涉他们两个。
一个觉得自己配不上另一个。
一个用尽所有证明自己没有被抛弃。
他们刚认识时，是在联邦的雨林中，一个执行特殊任务，一个正配合行动，两人接了头却相互不屑，看不惯对方的行为法则。
卫京寒嫌江家少爷事儿多穷讲究。
江储白嫌新认识的队友邋遢话多。
那片岛上的帝国人只有他们两个，呆的时间久了，两个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和对方过。
卫京寒就在一次偶尔间，看见了江家少爷经常拿在手中摩挲的纸张照片。
他经常听到的江储白对着照片呼唤小狗，本来还以为是他们有钱人玩儿的什么恶劣游戏。
这时看江储白恨不得将他眼珠子抠出来的样子，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这种小狗估计也就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爱称。
因为某些原因，他后面离开了那里，这次在遇见江储白，竟然发现他和这个人还在纠缠不清。
这次再见面，江储白的状态明显更差了，今天竟然还说什么——小狗怎么能又一次抛弃主人的话。
卫京寒觉得两人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这样的季辞。”
“我有个朋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他人脉更广一些，你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