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吧嗒”一声落进河水里,水花也只溅起了一小朵。
邢辰瑾愣住,怔怔地看着许霁茗:“这玉佩,是亡母遗物。”
许霁茗也没想到这玉佩的来头是这样,只不过如今丢都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回:
“即是亡母遗物,将军更应该珍惜爱护才是,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给我这个外人。”
见邢辰瑾不为所动,许霁茗也急了,她伸手拍了一下邢辰瑾的胳膊:“你怎么呆住了?快下去把玉佩捞起来啊!”
邢辰瑾这才反应过来,纵身一跳,下水捞玉佩去了。
听到这里有“扑通”一声的大水花声,在远处望风的芝画忍不住跑过来:“姑娘!怎么了这是?刚才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落水了!”
许霁茗朝着水下的黑影吐了吐舌头,安慰芝画:“没事,一个大蛤蟆,我把它吓回去了,咱们快走吧,出来久了旁人会起疑心。”
说完,主仆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树林,只留下邢辰瑾在河底仔细摸索着那枚玉佩。
回到围场内,许府人已经准备离开,许霁澜见许霁茗神色有些慌乱,裙摆那里竟然还挂着一片树叶,忍不住笑道:
“妹妹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仪表如此凌乱?”
芝画闻言,连忙不动声色地提许霁茗把衣服上的树叶摘掉,许霁茗微微一笑:
“刚才去那边走了走,看见两只麻雀在打架,没注意,就沾上了这些。”
许霁澜嗤之以鼻,从心底里看不起许霁茗的爱好。大家族的千金哪有爱看麻雀打架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等会路过静安寺,我还要进去同那里的住持商量些事。”
临上马车时,许霁茗目光瞥见了远处树林中的邢辰瑾,想来那玉佩是找到了,邢辰瑾一脸的轻松从容。
他身上衣服已半干,头发虽有些凌乱,但配着他那张完美的脸,许霁茗觉得虽然这个人行事莫名其妙,但看着也着实赏心悦目。
眼看着许府的马车走远,百量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将军,您今天可是头一回被人摆了一道。”
邢辰瑾低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鞋面的那根水草,想起刚才许霁茗催自己跳河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自己在水里听的不大清,在岸上她跟那个小丫鬟说自己是什么来着?……大蛤蟆?
邢辰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往许府马车队的方向看了看。
马车上,王氏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嘴上却不忘吩咐:
“都说只有潜心向佛,佛祖才能保佑咱们家家门兴旺,出入平安,等会到了静安寺,我可得与那住持师父再商量商量,为咱们许府再供几个大海灯才好。”
许霁澜坐在塌下的小凳子上,正在给王氏揉腿,连忙接话:
“母亲说的事,母亲如今这样虔诚,佛祖知道了,一定会保佑咱们许家的。”
王氏睁开眼,握住许霁澜的手,满脸的慈爱:
“好孩子,难为你一片孝心,这样的事情让丫鬟去做,你干嘛费这个力。”
“丫鬟做了是丫鬟的本分,可女儿做了却是女儿的一片孝心,母亲安心休息就是。”
许霁茗回府前,许霁澜与王氏之间的感情一直淡淡的,如今许霁茗回府,许霁澜深知自己地位有些尴尬,对于许府能管事说话的长辈,她能巴结就巴结。
许霁茗在一旁看着面前这母女情深的样子,有些无聊地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朝外头看去。
“要不是怕佛祖怪我贪心,我还真想求一求佛祖,好让他保佑咱们家的两个姑娘,将来都有一个好的姻缘才行!”
“母亲,”许霁澜听到后羞红了脸,忍不住低头娇嗔。
许霁茗笑了:“母亲也太着急了些,清恒哥哥亲事还没定呢,那里就轮得上我们两个做妹妹的?”
这话一出,王氏的脸上不禁浮上一抹忧愁,正是这许清恒的亲事,让她最近很是挂心。
许老爷在朝中做了一辈子的翰林,按道理来说官阶不低,又善于交际,名声一直是好的。
而许清恒青出于蓝,又生的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地就中了举,日后带领这许家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许清恒的婚事才被许老爷和王氏看做一等一的要事,若是有一个好的亲家,许清恒的升迁之路可就会平顺许多。
这些年来王氏也相看不少人家的姑娘,可要么就是对家世不如意,要么就是对那姑娘的长相举止不如意,一来二去的,竟给拖到了现在。
虽说许清恒是男儿家,无所谓年龄,但京城中适龄的姑娘却越来越少。
王氏一直有意与鲁王府的鲁馥雅,可鲁王府是皇亲国戚,许家也不好攀扯,只有让许清恒更加努力的做官,最好是得了皇上的青眼,求皇上赐婚。
许霁茗知道王氏心里头的主意,不过想起鲁馥雅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要是这鲁馥雅真的嫁进了许府,许府的屋顶恐怕都要被掀开了。
目光瞥过许霁澜,看见许霁澜一改常态,也不知正低头思索着什么,脸颊耳朵竟然红红的,许霁茗觉得甚是好笑,说许清恒的婚事,许霁澜脸红个什么。
马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半山腰处的静安寺,王氏下了车,整理了下衣服头发,开口:“佛门净地,人进去太多了也不好,你们两个随我进去,其他人留下。等会我去与住持说话,你们就乖乖待在寺院里等我便是。”
见王氏离开,许霁茗稍稍活动了一下关节,许霁澜抬起手帕掩住嘴:“妹妹,虽然这里有外人,可妹妹这动来动去的样子,也太滑稽了些。”
许霁茗白了她一眼:“是啊,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姐姐你可别再端着了,也不嫌累!”
“你!”许霁澜瞪了许霁茗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