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了?”
芝画把剩下的半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看许霁茗面色有些不对,疑惑地问道。
“没事,你可吃饱了?”许霁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一块绿豆糕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姑娘。”
芝画眉头锁在一起,嘴上委屈,但手上却掏出手帕来,蹲下身子给许霁茗擦手。
“姑娘你看,咱们恒哥儿平日不苟言笑,怎么现在对那人笑的那样温和?”
顺着芝画的声音看过去,许霁茗眉毛挑了挑。
只见王氏的儿子,许府的嫡长子许清恒正朝着邢辰瑾迎面走过去,脸上更是挂着许霁茗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我这大哥平日饱读诗书,前几年还中了举,一向自视甚高,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怎么如今见了这邢小将军,笑的这样巴结。”
“姑娘,小声些。”芝画惊住,抬头看但许霁茗眼底的不屑,忍不住低声提醒。
许霁茗却不以为然,她跟许清恒向来没什么交集,许清恒虽是她名义上的长兄,但一来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二来许霁茗自小养在外面,更没什么兄妹情义。
前世柳昌平的事情发生后,许清恒更是将她视做家族耻辱,跟着许老爷身后,麻溜儿地把自己塞给了柳昌平。
说起来,他跟许霁澜的关系要比跟自己的好。
远处,邢辰瑾客气而生疏地回应了围过来众人,径直走到高台上,向鲁王府的长辈亲眷们一一问好。
“许霁茗,你眼睛往哪看呢?”
许霁茗目光还未收回,身后冷不丁儿地炸出一个声音,扭头,看到鲁馥雅正双手叉腰地盯着自己,而许霁澜站在一旁,一脸的笑意。
“眼睛长在我身上,我往哪看还要跟你请示么?”
“你在看邢小将军是不是?许霁茗,你虽是许府女儿,又长的颇有几分姿色,可举止粗鲁,胸无笔墨,可不要打错了主意!”
许霁茗冷笑一声:“我看的是京城贵人们得体的举止和非凡的谈吐,是这广阔的风景,是马球场上激烈的赛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霁茗只觉得鲁馥雅叽叽喳喳的十分讨厌,只想赶快打发了她。
“你还不承认?许霁茗,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鲁馥雅脸憋的通红,但嘴上依旧是咄咄逼人。
“你心里想什么,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
许霁茗不再跟鲁馥雅在这磨嘴皮子,她起身带着芝画朝亭子外走去。
身后传来许霁澜柔声细语的安慰声,芝画不放心开口问:“姑娘,鲁姑娘那个性子,姑娘还是忍让些比较好。”
“忍让是没有用的,左右她是不会对我有好脸色。”许霁茗快步走到一旁的人群中,前世她忍了那么些年,最终的结果却是那样的凄惨。
经过许霁澜的一番安慰后,鲁馥雅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得意的笑容,她快步朝着坐在高台上的鲁王妃走过去,路过许霁茗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许霁茗心中警觉起来,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妹妹啊,你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话多,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我都能忍下妹妹你对我的无礼,但鲁姑娘可不像我,她是鲁王府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
许霁澜像是鬼魅一样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许霁茗身旁,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所说刚才看到鲁馥雅的眼神许霁茗还只是怀疑,现在听许霁澜这么一番话,许霁茗就确信了。
“姐姐你声音可小一些,你明面上是指责我无礼,暗地里却说人鲁姑娘心胸狭窄不如你大度,要是鲁姑娘听见了,会怎么想你呢?”
“你胡说!”许霁澜一愣,随即有些慌乱地朝四周看了看,眼眶也红了起来。
“你这是诽谤!是诛心!”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头清楚,不用说给我听。”许霁茗扯了扯嘴角,气的许霁澜转身愤愤离开。
这时,鲁王妃身边的嬷嬷走到许霁茗生母,神情高傲,语气凉薄:
“许家茗姑娘,我们郡主说了,想上场同你比试比试,鲁王妃让老奴过来知会你一声,围场边的那些帐篷是供女眷更新用的,老奴带你过去?”
许霁茗愣住,芝画在一旁有些着急,她跟着许霁茗的这几年,没见过许霁茗上马,更别提还要骑着马打马球了。
许霁茗的目光透过面前的这个老嬷嬷,看向了不远处的鲁馥雅,原来刚才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在周围人的目光中,许霁茗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烦请嬷嬷替我回禀王妃,小女平日在家以安静做女工为主,不擅长马球这类剧烈的运动,若冒然上场,恐怕会扫了周围人的兴致。”
那老嬷嬷眼角一吊,上下打量了许霁茗一眼:“鲁王妃的意思,茗姑娘还是照做的好。”
见许霁茗不为所动,鲁馥雅先沉不住气,她早已经换上襻膊,手里举着鞠杖,指着许霁茗:
“许霁茗,你刚才不还伶牙俐齿的吗?怎么这会子倒没胆子了?”
“馥儿,不得无礼。”鲁王妃此时也跟着鲁馥雅走了下来,周围的人很是自觉地给她们母女两个让出了一条路。
鲁王妃走到许霁茗面前停下,微微抬手,让行礼的许霁茗起来,她威严端庄,笑容不达眼底,看着一旁跟过来的王氏说:
“我们馥儿一向跟你家的澜丫头交往甚密,这茗丫头倒是很少见到。馥儿刚才跟我说,与你家的茗丫头甚有眼缘,不如借着今天马球会这个机会,两个女孩子家的玩一玩,这不就彼此熟悉,也就没什么误会了。”
王氏连忙陪笑:“王妃说的是,孩子家的,多接触接触,一来二去地也就熟悉了。”
说完,她转身看着许霁茗,使了个眼色:“茗儿,馥雅郡主有相交之意,你可不要推辞。”
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了许霁茗身上,许霁茗知道如今自己是被架在火架上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